可突然……她注意到从水旁的泥滩里漂浮出一块红色的布料,类似于轻纱,正随着水的浮动袅袅婷婷漂浮着,很多鱼都围绕在周围,或清啄、或追逐。
也不知怎么了,她竟鬼使神差走下去,把手伸进水里去扯那块红纱,可是根本扯不动,再多攥住些,却猛地感觉自纱布上传来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她浑身一凛,猝然松手。
小夏被这感觉骇到了,站在溪旁大口大口喘息着,不敢再多做停留,她赶紧转身往继续往里面走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也离正厅越来越近了,在屋前一片空地上,她远远就看见季鸿庭正躺在贵妃椅上静静等着她。
待大步走到跟前,发现薛管家对他身体状况的描述还是含蓄了,只见他昏昏欲睡的瘫在那,原本高大壮实的身躯已经缩成一长条,脸上鹳骨突出,眼窝深陷,浑身上下瘦到仅剩一副皮包骨,整个人虚弱惨白,活像一根被吸光精华的枯木,早已失去活力,只能苟延残喘。
“坐吧。”
他突然吐出的两个字,让小夏自出神的凝望中回过神来,沉默坐在了旁边椅子上。
可这一刻,两人竟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个依然闭目躺着,一个装作若无其事四下扫视,但看似漫不经心的背后,小夏已经脊背发凉,全因周围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磁场。
心下笃定,这雅芳阁肯定有蹊跷!
“张小夏……”沙哑的嗓音再度传来,然后问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究竟从哪来?”
小夏把视线落回到季鸿庭身上,到了这时候,也就不打算隐瞒了。
“我本生活在几千年以后,可意外死了,又在这副躯体里重新活过来,就一直留在了这个朝代,郡公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无力的摇摇头,“丹巴喇嘛不让我说。”
噗嗤……小夏笑了,“郡公还真幽默。”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丫头……我快要死了,是吗?”
“是!”
“什么时候?”
“也许是子时前的任何一个时辰,这个说不准,但可以确定的是,您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嗯”他又点头,“这样也好!”
耗尽半身心血,无所不用其极的季郡公,这一刻居然任命了。
“呵……”她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和嘲讽。“只是郡公,就这样死去,似乎太便宜你了!”
季鸿庭长叹一声,胸膛传出呼呼啦啦的响动,仿佛野兽临死之前的悲鸣。
“我知道,我死有余辜,到头来才明白,什么灵丹妙药、什么长生不老,一切不过徒劳。”
“那您能说说吗?是怎么和丹巴喇嘛结识的?给了您这些不切实际的假象。”
“我这样的人,满身罪孽,一杆长枪杀敌、一把软刀杀亲,自是想借由神佛减轻业障的,而以本郡公的地位,需要什么、什么就会自动贴上来,认识丹巴……不难!”
“那些女孩儿呢?从宫里出来后怎么到了您的府里?又是怎么被拘禁、怎么被杀害、怎么被魂飞魄散的,那一车一车尸肉,又是如何运到了五岳胡同的老阿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