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树林是村里人常去的地方,靠山上的树木、药材维持着一些生计。他一路跌跌撞撞,跑进树林深处,却眼见前面隐约宽敞明亮,再往前跑,竟回到了刚才那处场景。树林口前一弯曲小路,左边麦田,右边接连两户人家。只是都闭灯闭户,死气沉沉。再往第三户人家看去,就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接着咣当咣当一阵砸门。这姓王的当即腿软,往后退着步,眼睛却似乎不死心盯着那人,待那户人家屋内灯亮起,隐约听见脚步朝门疾去,门一开,传来正常女子声音,迎接丈夫进屋,才松下口气。可再抬眼,两具尸体直直吊在眼前,红眼白脸,随风飘荡,跟随三里开外。
“这么狠的吗?”
“要不是有贵人相助,不止三里哩!”
“你说的贵人,不会是那个什么静仙吧?”
闻言,璃幽若有所思,似是想起了什么。老头瞥了他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冯晓却无暇留意,这要不就是什么妖怪作祟,要么就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冯晓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到了这异世界好像也没见到什么鬼,如果非要提及云璃阁见到的那女子——倒不如像是灵识之类的。她道:“这静仙知道这村出什么状况了吗?”
“云游至此,当然不知。”
“那查出来了吗?”
“不知。“老人摆摆手,要了壶酒,无视冯晓一脸要揍他的表情,自顾自地喝起来。
“咋还吊起胃口,这忙你到底让不让帮。”
“想好了可不能反悔。”
被这么一说,冯晓只觉有诈,联想到刚刚讲的邪乎之事,浑身竟一阵阵发寒。
璃幽为老人斟满一杯递到他跟前,“老者,不知的意思是这静仙是否出了事你不知晓,您也是只知其被永寿村镇压,再无其他?”
“这静仙虽说带有仙字,却并不是修仙世家,只是一介散修,本名姓源名宇辰。他不是被要杀的东西反噬,也并非被永寿村恩将仇报。那姓王的遭此劫难时,这源宇辰挥剑斩杀邪祟,将人护送回去。只是回去真正村落时,村里早已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这姓王的本欲与妻儿一同归去,被源宇辰劝了下来,但不曾想一个留神没看住,这姓王的投井自尽了。眼看看这永寿村无生机之象,为了防止该村成为下一个雷霆村,这源宇辰竟甘愿就此停步,于村口树林处立一石碑,遁入其中,算是以身镇压永寿村之恶气。可这何尝不是被永寿村在镇压。可怜这一镇压已有十年之久。”
全村死绝,这老者又是何处所得?璃幽盯着老人还未来得及询问,一旁的冯晓接连叹息,甚至还有些哽咽,“如此大义之士绝非凡人,我虽说仙术不精,但好在目前是云璃阁之人,正统仙道势必比散修势足。想必你也是看重此点,否则也不会提出这般要求。说,要怎么帮!”
璃幽按住冯晓的手:“师妹勿慌,此事事关仙门,我定不会阻拦,只是有些事情还需再问一二。”
老者道:“想问什么?”
璃幽道:“永寿村附近可有其他村落?”
“未有。”
“可有外出之人。”
“永寿村共有32户,106人全已死绝。”
“老者为何如此清楚?从何得知?”
冯晓终于转过弯来,当即抢走老人的酒壶,“你不会编故事给我们听的吧?靠不靠谱啊?”
老人嘿嘿笑着,从冯晓手中捧过来酒壶,“靠谱,靠谱的。这事儿还是静仙讲给我的。” 冯晓璃幽异口同声:“你去过永寿村!”
“当然,不过那地方果真邪门的很,若不是他出手,我差点有进无出。”
冯晓惊呼:“那出什么事了?是有啥东西诱引你进去了还是有啥妖怪困住你了?”
老人道:“再来几壶酒我就告诉你。”
璃幽又叫了五壶酒,五盘肉,还贴心给冯晓来了一盘提过的苞芘果、诺牙牙、柚百花之类的水果。
冯晓尝了一口,果然甘甜,心情都大好了许多,道:“快说下去。”
老人提着酒壶饮了一大口,精神抖擞道:“我那时是从村落另一头进入,本是想上门讨些吃的喝的,谁料刚入村,就见狂风大作,黑云压村。我当时未曾往妖邪处想,只觉要下暴雨,赶紧就往最近的那户人家跑。但无论怎么敲门都不应,明明屋里亮着灯,也有人声。我又挨着拍了几家,皆是如此。后来终于看到一户人家有人回来,便上前打招呼。那人却突然化作黑烟飘散了。”
冯晓只觉得提溜起的心卸下:“还好,要是如那村落人所见之象,更是瘆人。”
“我这还没完呢!”
“你说。”冯晓低头看盘里的果子,准备换个吃,突然视线里一切在晃荡。
盘子里的果子有节奏的一一跳起落下,紧接着,地震般,周遭的一切都在颤抖。
出什么事了!冯晓感觉自己似乎起立。
隐约之间,一片白色。不,是走廊。之前梦境里的那条。
几个不到1米宽的小隔间,铁栏分隔。貌似是自己在走。能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不知走了多少个,一直空空如也。暗红色的光不停在闪烁。如酣睡的野兽,有节奏地呼吸着,偶尔颤抖几下,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陷入黑暗。
视线之内,好像在快速扫视,似乎本体在奔跑。
砰!撞开了一扇恐是尽头的门。这次却停住了。视线范围之内,一侧的监狱格子里深处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手臂,在红光下映射在另一侧白色的墙上。
这是哪。
惊醒。
白色衣服队伍前方有一黄金椅,扶手到椅背顶端攀爬着两条金蛇。其中一条似乎在扭动,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另一条再看去已不见。似乎是本能的反应,视线里的自己在低头。蛇却并没有出现。
队伍开始整齐划一地迈开步子,向两侧散开……
由于此地越发诡异,一开始的恐惧已经飙升到极值,根本平静不下来。
这到底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