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案件死伤者为三兄弟,是京都颜料坊那一带有名的地痞流氓。
事发当日,他们三兄弟当街调戏一位妇人,言语粗俗,下流不堪。
妇人丈夫赶到后,想息事宁人,带掩面哭泣的妇人离开,但此三人见妇人的丈夫懦弱,不仅不肯罢休,反而变本加厉。
他们跟在两人身前身后,做出故意拦路,拉扯妇人衣服等等行为,同时口中污言秽语不断。”
韩余西听到这里,没忍住骂了一句:“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做出这等污浊之事 ,实当该死。”
星沉淡淡对葛为行道:“葛大人继续说。”
“直到此时,妇人的丈夫亦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不敢多事,只是尽力把妇人护着,绕行那三人,想离开多事之地。”
描述到这里后,百官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哪是大丈夫所为,搁我真是忍不了。”
“我也觉得,即使打不过我也忍不下这口气,拼死也要让这三流氓带点彩。”
“张大人说的是,但有可能是这位丈夫怕招惹上这三人,以后会后患无穷。”
“这么一想,李大人说的是,这丈夫也算深谋远虑,毕竟忍一时风平浪静。”
“一般人还真忍不了。”
“不是说一死两伤吗?看来最后是忍无可忍,也就无需再忍了。”
“”
葛为行听到大家的讨论后,心中稍安。
他在星沉的示意下,又继续说了下去。
“但那三兄弟当天喝了酒,正是更加胆大妄为的时候,他们越见对方不敢惹他们,手上的动作就越过分,最后当街撕破了妇人的衣服。
那位丈夫直到此时才突然暴起,跟三人扭打在一起,因为心中异常激愤,竟然能够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恰巧他们扭打之地,有一棵被顽童折断的树苗,厮打时那三兄弟中有一人面朝下栽倒,咽喉要害正好卡在树苗断干上,被贯穿当场死亡。”
“果然是人坏自有天收。”众人齐声赞叹。
葛为行看着星沉道:“陛下,此事情有可原,伤亡完全是自卫导致的意外,那位丈夫行事并无不妥。
且整个过程有多名目击证人,他们所见描述绝无二致,都已记录在册,可以随时查验。
那三兄弟是惯犯,多次进出班房皆因调戏女子。此事之后,那剩余二人得了如此重的教训,定当不敢再次作恶了。”
星沉看着慷慨激昂的葛为行,脸上原本的那点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周围百官见他脸色冷了下来,也停止了窃窃私语。
片刻后,大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葛大人,你是不是还在窃喜,觉得那位丈夫是在为民除害?”
葛为行目光有些慌张,显然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陛下,臣愚钝。”
星沉目光扫过众人,强大的气场如有实质地按在众人头颅上。
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正好大家都在,刑部,京都的防察司,禁军,朕想问问你们,当朕需要百姓自己为民除害时,朕还要你们来干什么?”
寂静的大殿里,仿佛有回声盘旋在众人耳边。
星沉站在那里,还是个少年的模样。
他柔弱的身形跟伟岸无关,但是在这一刻看着却高大无比。
殿中众臣,齐齐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