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提,沈致鸿是会同意陆识回京的。
而这个契机,就是查出河伯,同他们办案有功。
“再说吧。”
陆识有些动摇。
这提议来的突然,他也要再考虑考虑。
“如今翰林院内,都是世家子弟,一群窝囊废物。”
江行简在一旁补充。
“来年春试,苏大人是想提起科考改革,提高入翰林的门槛。”
这事也是说到了陆识的心里。
江行简看着他微动的神情,道:“恰好,陆学士精通律法,又熟知科举流程,能胜任考官一职。”
“春试改革,有陆学士在,也算替我们搭了一把手,多一份力。”
“若是公子和苏大人需要,陆某定会竭尽全力。”
陆识轻声道。
几人一连聊到深夜,苏宴安也对这城中情况掌握了个大概。
这城中大人,是与封地王爷有姻缘关系,等于有了一把保护伞。
百姓们久经统治,起初还会反抗,后来就慢慢成了习惯。
日益相信那些传说,日益听从官府安排。
甚至为了银两争相卖女儿。
“但凡看清的青年,要么外出经商,要么……都下落不明了。”
陆识摇摇头,叹息。
“太荒唐了。”
回想起从西州边界回来时,一路所见,沈瑶只能感慨一句,遍地纷乱四起。
无一安稳。
连京城的那点歌舞升平,也只能被称为粉饰太平,洪流涌动下的短暂安宁罢了。
“我们就好像,在这一块破布上,四处修修补补,让它暂时能看。”
想到这,沈瑶也不见外,直接苦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总有一天,这块破布会连缝补都补不起来。
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咚,咚。”
就在几人心事重重时,骤然,酒馆外传来了敲门声。
不知为何,凭借直觉,沈瑶就认定,是那姑娘来找他们了。
“傅姑娘。”
果不其然,陆识起身前去开门。
夜色的雾气扑面而来,沈瑶抬眼,见着白日里在店家那遇着的姑娘。
“给几位官人道礼。”
这姑娘穿着寻常衣服,那日匆忙,沈瑶并未细致打量。
直到今日,她细细看去,这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眉目清秀,看起来十分清娟。
“官人们抱歉,方才的确不是小女子故意不与你们相认。”
那姑娘嗫嚅了几秒,随后道:“只是那会,家父正在家中,尚未歇息。小女子还是……喂了家父一碗安神药,这才悄悄溜了出来。”
“方才听陆学士喊你傅姑娘。”
沈瑶的目光在陆识和这女孩之间徘徊了一遭,问:“所以,你和陆先生认识?”
“这城中基本都是本地人,小女子和陆先生算是为数不多从外头来的。”
本地人排外,一开始总排挤他们。
傅姑娘想了想,又道:“多亏了陆学士的关照,才让小女子和家父安顿下来。”
“只是家父后来,在赌坊染上了赌瘾,成日家只好打叶子牌……”
这姑娘话未说完,沈瑶就猜了个大半。
“难道,这河伯下一个要娶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