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真,它就是真。你若不相信,它就是假。”
江由面色无澜,将废话学的精髓拿捏得死死的。
“那几人一直在朝我们的方向看。”
沈瑶手上动作不减,视线却朝另一侧看去。
……
入夜,京城的风愈发清冷。
校场。
“从此,北境就再无梁国。”军帐里,江徊睡得并不踏实。沈致鸿那耀武扬威的模样实时出现在他梦里,混着山河破碎的故都。
“你们都是乱臣贼子,还不快快归顺?”
“予安,就算我们现在认了输,也万不可忘了梁国。”梦中,父王叫着他的字,紧紧抓着他的手叮嘱。
江徊原本以为,父王会同他们一起进京。却没想到,行军途中,父王寻了个机会,纵身跳下山崖自尽了。
尸首难觅。
“父王——”
猛地坐起身,桌边的烛光跳了几下,投下一片巨大的光影。
是梦。
五年里,故国,故人,都是无数次入梦。
后脊出了一身冷汗,江徊缓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五年前,国破家亡,后楚的铁骑踏进梁国。他被押到了京城。许是已经残害了太多梁国百姓,这会为了安抚人心,沈致鸿没将他赶尽杀绝。而是先给了他一个闲职,劝他投靠后楚。
江徊太过清楚,一开始对他最多的,自然都是质疑与监视。前朝皇子,说不怀着恨意,任谁都不信。他索性游手好闲了三年,投沈致鸿所好,美人珍宝都送了不少,更看不出任何异心。直到如今,沈致鸿渐渐对他放松了防备,分拨了一小路军马给他统领。
但也只是一小路,让他领着,来民间巡访。
若是想韬光养晦,将这所有权势尽数握在手中,还有太长的一段夜路要走。
睡意全无,江徊起身,正准备出去吹吹风,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谩骂声。
“我让你偷东西,让你偷东西!到底是不入流的,手脚就是不干净!”
深夜,营地原本的寂静,被几道鞭子声打破,显得分外犀利。江徊沉着脸走出,原先气势汹汹的护卫见到他立刻跪下,指着一旁的人连忙解释:“江统领,这人是个惯犯,随军途中偷拿了好些百姓的东西,方才被我发现了,正准备明早告知与您。”
江徊素来讲究军纪,这样的事摆在明面上就是死罪。几个守夜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等候江徊发落。
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衣此刻沾了斑斑血迹。江徊近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护卫所言的“惯犯”。
是一个随军助兴唱曲的戏子因为生的太过好看被安排的角色多半是反串祸国殃民的妖妃。
“不解释几句?”江徊蹲下身若有所思地问。
“统领会信我么?”呛出一口血戏子看向他眸光盈盈。
到底是学戏的即使看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觉出几分多情来。
“信。”简短的一句起身江徊瞥了护卫一眼冷冷地问:“李护卫不分青红皂白就私加刑罚仗势欺人该当何罪?”
“统领我没有。是这戏子是她的确做了苟且的事。”李护卫一下慌了神:“我这儿这儿还有物证。”
“扶她进去。”不待李护卫说完江徊已经示意下属将戏子扶到自己营帐。
“统领不怕别人非议是出于私心袒护我?”营帐内倒也不怕江徊戏子询问。
“李护卫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有事没事都喜欢作威作福给别人找些麻烦趁机邀功。”只因这是督军托了关系送进队伍的这几天他还在思量着理由将李护卫除名。江徊说话间将一瓶药膏递过去。
“倒是你还没问呢怎么称呼?”
“陆玥字阿辞。”戏子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邯郸人。”
“邯郸人?”像是揣摩了一下江徊等人涂好了药曲起的指节一下一下敲打在桌边。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后留着你我有用处。”
江徊目光沉沉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