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是巨大的闷响。
众人吓得惊叫,回头去找,发现竟然是学堂里的一块木材,从梁上掉了下来。
——万幸刚才没进去!
沈钊一下变了脸色。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沈之秋驾轻就熟地唤过何仲,“你小心些,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钊甚至无力阻止,放任何仲行动。
之前的功夫仿佛都白费了。
再迟钝的内心,也涌现一丝不安。
何仲查看完,折返毕恭毕敬地汇报,“小姐,应当是谁疏忽了,所以才会掉下来,不过……”
沈钊分明感觉到他在拿眼觑着自己。
“工匠疏忽,就狠狠地罚工匠,撵出去永不再用。”
沈钊口齿急迫地想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他内心暗恨,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就当着这么多人出事?!
何仲低首看着脚尖,没有听沈钊的话,不慌不忙地又说一句,“我还顺带检查了别的,有些木料莫名开裂,只怕需要好好整改了。”
沈之秋吃惊,“木料都是极好的,冬日又干燥,怎么还会开裂?”
何仲温声,故意解释给旁人听,“小姐病了一段日子,才回来肯定不清楚,只能问沈钊少爷。”
所有的视线顷刻投射到沈钊的身上。
不外乎刚刚所有人都和一命呜呼擦肩而过。
内心也有点点后怕,等沈钊给个说法。
沈钊强自镇定,“应该就是巧合,坏了的木头更换掉不就好了。”
何仲迟疑,“但这些木头坏得实在蹊跷。”
沈之秋适时插嘴,一唱一和,“木料是我亲自联系的,绝不可能出问题。”
而沈钊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小姐有所不知,木料吃紧,所以沈钊少爷额外弄了一批回来。”
沈之秋摇头惊奇,“堂哥,我怎么从未听过你说起?”
沈钊急得出了一鼻子汗。
什么字都吐不出来。
何仲想到一个“好办法”,“方才不是有谁家老太爷略懂一二么?帮咱们去看看剩下的木料不就分明了。”
沈钊的法子本身就只能糊弄外行。
让行家去看必定被拆穿。
他着急地喊一嗓子,胡诌道:“不、不用了,我大约是被人骗了!”
“骗了?那咱们得去报官,那么多银子就拿这种货色糊弄?”
沈之秋怒意满满,愤愤不平地提起裙衫就要往外跑。
沈钊忙喝道:“回来!不用了!”
“我去找那人把多余的银子要回来,再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沈之秋坚定拒绝,“这种人怎么还能放任他做生意!一定要让官府好好惩治一番!”
沈钊就是拦住不让,一会儿说败坏家风,一会儿说和气生财。
来的那些老油条们,还有几个不懂的?
沈钊的手段不高明,尤其刚刚大包大揽,现在想甩锅都没人接。
沈之秋又提议道:“那就当面对质,省得那人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