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杜芸娘便带着账本去了柳氏院子。
恰巧苏婵儿也在此请安，便一道儿听了。
“你是说府内银子亏空远比我们想象的多？”柳氏道。
杜芸娘颔首，又担心她们不信，便将标注好的账本递过去给她们查看。
当看到自个儿院子和苏婵儿的用度最多时，柳氏战术性地咳嗽了一番。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苏婵儿看着账本，直接偏过头，呵呵一笑。
“我看……芸娘可以直接从沈之秋那里的吃穿用度给停了，这样不就能省下一笔银子？”
这主意……真的能付诸行动？
杜芸娘心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自己刚接手就克扣她院内的支出，那不是明摆着与之作对？
若是把沈之秋惹怒了，到时候有没有好果子吃还不一定。
“这样……怕是有些不好吧？”
杜芸娘试探性地看向柳氏，等待她的发话。
谁知柳氏却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武安侯府经济困难的时候，她连一个字儿都没出。现下不克扣她的，克扣谁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若是克扣用度以后……她还有银子用，那说明这沈之秋手中定然有存货。到时候再去示好……”
还真是个老狐狸！
杜芸娘不禁感慨。
“你说呢，芸娘？既然现在你掌握财政大权，一切得你做主。”
看目前这个形势，宁愿得罪沈之秋，也不能得罪苏家人。
毕竟她以后是要在武安侯府生活一辈子的。
杜芸娘收起纷飞的思绪，乖顺答道，“一切都听婆婆和婵儿的。我今日就安排，将少夫人那边的人手撤一撤，银钱也少拨一些。”
柳氏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她亲密地聊了几句家常，便让崔嬷嬷亲自送她回去。
“老夫人现在很是赏识您，还希望夫人能争气些。”
离别前，崔嬷嬷留下了这句话，惹得杜芸娘心潮澎湃。
至少现在，她已不是武安侯府的下等丫鬟了。
但……要真正脱离这身份，还得毁掉卖身契。
“小翠，你去叫几个小厮将少夫人院儿里的东西撤一撤。切记……就说这都是老夫人属意的，但不要明说，懂吗？”
小翠倒是很灵性，杜芸娘话没说破，她便领会了。
当即就吆喝两个婆子和几个小厮，朝着沈之秋院子去了。
此时，沈之秋正遣珠儿去备些炭火来，毕竟天气越来越冷，过些时日用得上。
没想到珠儿刚出去没一会儿，就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
“小姐，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张开手，手掌心黑乎乎一片，就连裙摆上都沾上了黑炭。
“怎么了？”沈之秋疑惑，“你莫不是跟人家打了一架？”
珠儿脸憋的通红，高声道，“他们说杜芸娘缩减了咱们院子里的开支，冬日用不了这样好的炭火，便想用那便宜又味儿大的木炭忽悠人。”
“我气不过与他们争论一番，然后动了手，结果被人推了一把……就成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