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过夜么……”
虽然她和叶诚之间蒙上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自己也没有勇气再屡次主动找他说话,甚至还因为他对自己冷淡的态度而天天赌气晚归。
可即便如此,她也始终都没有想过要彻底不归。
蝶蝶想,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叶诚会不会不高兴?
他是会照旧从容自若地接受呢?还是会对她皱皱眉,接着一脸不悦地教导她说:“总归是个女儿家,怎么能彻夜不归?”呢?
脑中的思绪突然乱了起来,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多久从花百正那里出来的,本来还想再去找阿昼帮她琢磨琢磨,可是不知怎的,双脚竟不听使唤似的疾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今日到家的时辰不算特别晚,天色才刚刚黑下来,可她还是远远就看见了叶诚为她点亮的油灯。
那灯上有他的法术护着,别说简单地亮一个晚上,就算外面狂风大作骤雨不歇也不能将它吹灭,即使她回来得再晚都能看见。
可是进门以后,她却到处都没看到叶诚的身影,见他房间的门此时已经紧紧闭上,便自然而然地以为他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睡这么早。”
蝶蝶有些诧异,也有些郁闷,接着便借门口微弱的光线将自己挪到了院中的凉亭里,撑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坐在亭中发呆。
算起来,这三天里自己与叶诚的相处时间加起来甚至还不到三个时辰,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远不如十几里以外刚与之混熟的花百正更令她觉得亲切。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非要赌着一口气天天晚归呢?就算是为了让他着急让他生气,明明也可以换成一种可以待在他身边执行的方式嘛。
她可以摘酸果子喂他、抓小蛇吓他、再不济把落生给藏起来、或者在他专心练剑时不停地问他问题……
这些显然都比晚归容易实行且效果更显著啊!
念及此,她不免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低低骂了一句:“真是笨死了。”
“什么笨死了?”
夜风中忽然吹来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蝶蝶神色一滞,下一秒,却是猛地抬头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院前雀跃摇曳的微弱灯光之下,叶诚正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原先紧紧挽起的袖子,步伐轻柔,神态自若,伴着爽朗微凉的夜风朝她渐行渐近,似乎一副刚练完剑回来的样子。
他的目光恰好隐在阴影里,蝶蝶看不真切,只能听见他嗓音沉稳柔和,仿佛又带上了昔日能够安抚自己内心的神奇力量:“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她的声音在夜风中顿了顿,随即回答道:“今日……新学的不多,所以回来早了。”
这是她想了诸多个回答后觉得最松弛有度、也是最自然的。
答完,她也总算能鼓起勇气去打量他,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你呢?刚才是练剑去了吗?怎么练到这样晚才回来?”
他也顿了顿,声音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下午那会儿出去的,谁知一练上就忘了时辰,天黑了才注意到。”
说完还抬头看了看月色,轻声道:“还好,也不算太晚。”
蝶蝶一时不知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便又在他身上胡乱打量起来,聚精会神盯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个话题:“练剑而已,怎么把手弄得这么脏?”
叶诚看似随意地拍了拍掌心沾上的泥土,从容道:“没什么,不小心沾到的。”
“学到这么晚肯定很累了,早些盥漱休息吧。”
叶诚说罢便抬脚准备去厨房帮她烧水,却被蝶蝶及时叫住了:“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