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无论光头说什么我都一个耳光甩过去,想挑毛病实在太简单了,普通话不标准、短句有问题、根本没听清、没提醒旅客下车注意安全等等。
十几个耳光过后,光头的脸已经成了猪头,鼻子和嘴巴的血不停往下滴着,门外管教轻轻敲了敲窗。
“差不多得了。”
“好。”
答应完管教,我又轻声对光头说:“给我滚到厕所去,晚上再收拾你!”
光头忙不迭跑到厕所,拿着抹布来回擦起地来,而我则朝着唐风走了过去。
“风哥。”
“嗯,坐。”
我也坐在了光头的前铺上,唐风很随意地掀开被褥,从下面拿出烟和火机来,熟悉的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
我俩每人点了根烟,唐风又扔给光头一根,光头捡起来连声道谢,同时又挑衅地看着监里其他人,意思是老子的地位还在,别他妈不开眼。
唐风轻声对我说:“他这舍长是买来的,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不然管教该不高兴了。”
我点点头,同时也觉得受宠若惊,唐风还是第一次这么平易近人的和我说话。
抽着烟,我俩就开始聊天,他问我什么时候进来的,做笔录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我一一作答,唐风点点头说:“照实了说就行,千万别有所隐瞒,你这事没大问题,查清楚了就能出去。”
说实话,唐风这么说话我还有点不适应呢,可能是习惯他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了,有唐风在这,我的小日子过的不错。
吃饭的时候不用和他们分那几个馍馍,跟着唐风、光头一起吃带肉的大米盖饭,干活的时候也不用我动一手指头,监里其他犯人全部代劳就可以了。
各地拘留所里的活儿都不同,我们这附近有个纸箱厂,所以就近签了个协议,整天帮他们叠纸箱。
到了晚上,就是看新闻联播,还让其他犯
人背监规,光头又呼呼喝喝上了,我看他实在不顺眼,经过唐风的同意后也让他背监规。
这傻逼,第一条都背不下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天天抽查别人,我又趁机甩了他十几个嘴巴子,他才老实了许多。
监舍里有监控摄像头,但一般不闹大的话根本没人来管,快睡觉的时候,唐风让我把铺盖搬到前面来,终于能远离厕所那个污垢之地了。
这也是在监舍里所能享受到的最高待遇,后来我才知道,为了防止串供,同案犯是不能关在一起的,想必是李所长员安排唐风过来的。
唐风让我趴在门口喊祥子和大牛,问他俩有没有事,他俩就在隔壁,说没事,小日子滋润着呢。
这些个亡命之徒,走到哪里都不会过的太差,恶人自有恶人磨么,他们总能把其他恶人磨的没有脾气。
可能是共患难的缘故,唐风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但对其他人依旧犹如寒冬般冰冷无情,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兴致来了还让他们站在厕所里洗冷水澡。
这大冬天的,就算监里有暖气也扛不住啊,好几个当天夜里就发烧了。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李所长员找过我几回,说案情进展的很顺利,两家虽然众口一词地说我也是同案犯,但证实我从头到尾确实都没动手,再加上唐风他们的供词,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去了。
我知道我这边肯定没事,但我悄悄问李所长员,唐风他们会怎么判,李所长员说你管他们干嘛,一帮社会渣滓,判多少年都是轻的,这次要挖一挖他们以前的案子,争取一次判多一些,算是为民除害。
唐风显然也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瞅了个机会和我长谈了一次,说他们哥几个是栽了,三年往上肯定是跑不了的。
我听到这话,心里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前天还发愁怎么干掉唐风,结果现在他就被抓了,感觉有点天助我也的味道。
忧的是唐风这一判,还不知道唐雪得难
过成什么模样,其实我心里也不想让唐风坐牢,唐风狠归狠,但他这人确实还不错。
接下来,唐风和我说了几件事,件件都让我心惊不已。
第一件就是,他现在虽然坐牢,但是东街的地盘不能丢,他会找人把消息传出去,让唐雪接替他的位子。
但是唐雪毕竟是个女的,所以他希望我能帮她一把,镇住东街的那帮混子,我理所当然的答应了,唐风对我的信任真不是一星半点的,简直拿我当姑爷对待。
第二件就是,他和江哥说起的那个患了食道癌的老太太,治疗还要继续,费用也要续上,他们一伙里有个叫三虎的专管管帐,他有一张银行卡在三虎那里,让我到时候去要就行。
这事说起来算不上心惊,更多的是感动,唐风虽然身陷囹圄,却还是挂念着那位老太太。
说第三件事的时候,唐风的表情异常严肃,他告诉我千万别让胖子搀和东街的事。
“我不管你们关系多好,那孩子绝对心术不正,我感觉到他在觊觎我的位子。”
我听了这话,还真是哭笑不得,其实唐风的直觉蛮准的,我则告诉他胖子已经回家了,可能不回来了。
交代完这三件事,唐风更显坦然许多,每天闲着没事就坐在门口和祥子、大牛隔空对骂,貌似有点四大皆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