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几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一步一停。
这几人年老体衰,似是一阵风便能吹到。
旁人唯恐与之接触,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都不知如何解释。
而这几人进来,各个都沉着脸,一声不吭便往台上走。
王小花正讲呢,忽然被人打断,又是这么一群老人,有点儿无措,上前一步问道:“老人家……您……”
王小花刚一开口,老人二话不说竟举起拐杖便往王小花的头上砸。
王小花毫无防备,被敲得一声脆响,捂着头连退了好几步。
老人家力气不大,但拐杖是实心的,一样被打得生疼,龇牙咧嘴的缓不过气来。
小花先生可是在场所有人的偶像,见偶像被莫名其妙打了,场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在后院门口看着的各家小姐皆有些耐不住想要冲上来的势头。
可对方都是老人,这么多人又都看着,倒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也不知谁人大吼一声:“谁敢造次?!此乃上贤社的陈老先生!其余诸位皆是上贤社的老先生!”
“上贤社陈老先生?!”
听到几人名讳,众人无不心惊,人群中议论声四起。
这上贤社乃幽州有名的社,幽州众多学子的课本皆出自上贤社所印制。
并且上贤社是朝廷认定的籍买卖机构,不以赚钱为由,只为传播学识。
故此,上贤社在幽州一代风评极高,门口牌匾都是有高祖皇帝亲自提笔所赠。
上贤社不仅卖,更是幽州各地的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所交流的场所。
而上贤社出来的老先生,各地分半的私塾学堂等占有幽州九成,可算作幽州的教育总局。
眼前这位陈老先生便是上贤社的开创之人,更是士族陈家的老太公,身份尊贵,可称之为当地圣贤,即便是当今圣上见了,也不敢稍有不敬。
听的百姓不管懂不懂章,多少也知道陈老先生的名号,无一人敢有动作。
后院的小姐们也没了脾气,知道是上贤社来了先生,自当是躲了起来,因为那些老先生之中,保不准都有教过小姐们诗的老师。
在得知老人身份之后,周围的人也隐隐猜到了对方为何来此。
果不其然,几个老人上了台,二话不说便把台给掀翻,讲用的惊堂木也给丢出了窗外。
白宋快步感来,没想到闹事的是一群老人,一时间也愣住了。
眼看着几个老人如老流氓一样,在厅中一顿乱打乱杂,白宋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听说过上贤社,知道这些老头身份不一般。
对付一些地痞流氓蛮,白宋倒是无所畏惧,这些半截身子都进了棺材的老头实在是不好惹。
这些老人思想顽固不化,临死了根本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打不得、骂不得,不能讲道理,也不能动粗。
白宋一想,赶紧停下脚步,站在人群之中,不再动了。
下面,王小花捂着头,朝白宋投来求助的目光。
白宋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不用说什么,这些老头子想砸就让他们砸吧。
老人在厅中打砸,外面有人担心,也有人看热闹。
张老板带着一个伙计,手里捧着一杯茶,看得是津津有味。
“啧啧……还是三爷有法子,他这一手借刀杀人妙极。”
旁边的伙计也是称奇:“没想到陈家太公还有拿棍子打人砸店的时候,真是千古奇闻,让人开了眼界。”
“哼,最近这些日子,三国演义满天下传,大户人家的公子谁手里不有一册两册?各家的公子哥要么逃课听,要么偷偷摸摸在课堂上看,搞得全县的教先生都在抱怨。陈老太公生平就痛恨这些话本小说,得知此事,找上门来。就算是太守府来了人,也只能干瞪眼,谁敢碰老太公一下,那就是天下的仇敌。”
一主一仆相谈甚欢。
里面的老先生也打砸得累了,干脆坐下指着漫长听的百姓呵斥的:“尔等不思进取,此等拙劣污秽之作,旨在迷惑世人,动我大唐根基。若有此闲时,为何不多看看前人史学?四五经中千百至理章,我等后人当效仿先贤求学求知,岂能在这等腐朽之物上浪费光阴?都给老夫散了!谁敢再来此地听,看老夫不打断他的腿!”
说罢,陈老先生举着拐杖朝着人群砸了过去。
人群一拥而散,赶紧是避而远之。
这位陈家太公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他非但是把客人都给撵走了,还大有不走了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