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半天,除了暗室里浑浊的空气,香炉里淡淡的香味,颜少卿什么也没闻出来,他直起腰,剑眉微皱,不解地道:
“这不就是蔡氏家暗室小佛堂里的香味吗?”
真永帕子捂着鼻子,终于进来了,也闻了闻:“感觉跟寺庙里的香,气味有点不一样。我从未闻过这种香……”
辛槐看着颜少卿,笑道:“大人,是,这香炉里香的气味确实和蔡氏家的一模一样,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您还记得孙有财那个装壮阳药的小瓷瓶吗?”
颜少卿愣了一下。
他们不是在查邓玉堂的案子吗?
怎么突然说到孙有财的案子了?
可突然,他反应过来了:“你当时说,那瓷瓶的气味好像有点熟悉……”
“对!”辛槐笑道:“大人,孙有财那装壮阳药的瓷瓶里的气味和这香炉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当时没想起来,今日再次闻到香炉里的香灰,他突然记起来了。
颜少卿怔怔地看着他:“你的意思,那些壮阳药是白莲教给孙有财的?”
辛槐在小小的暗室里转着圈子,边转边道:“那药要么是白莲教炼制的,要么是过了白莲教的手……”
颜少卿点头:“所以,孙有财的案子跟白莲教也有关系?”
辛槐摇头:“不一定,孙有财的案子不一定就跟壮阳药有关。但也不一定,说不定壮阳药只是他买来在新相好面前表现战斗力的。又或者,他从新相好那里得了壮阳药……”
他一连串的“不一定”“说不定”说得自己都头痛了。
可颜少卿头不痛。不仅不痛,还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颜少卿点了点头:“我们走吧!这边留几个人询问下街坊邻居,打听一下情况。”
可辛槐站着没动。
颜少卿剑眉微皱,看着他,问道:“还有问题?”
辛槐抬头,转着圈子打量着着这间小小的佛堂,道:“大人,也许这就是邓玉堂被烧炭中毒死亡的第一现场。”
颜少卿一愣:“这里?”
辛槐点了点头:“这里没有窗户,没有透风的木门,只有一扇砖门。砖门可以说几乎不透风。这屋顶虽是瓦盖的,可盖得比别家要严实多了。而且……”
他皱了皱鼻子,嗅了嗅:“大人,您有没有闻到一点点臭味?”
“臭味?”颜少卿不用特意闻,点了点头:“闻到了,一股子怪味。许是不通风的原因。”
可辛槐摇头:“大人没闻到一股子掺杂着酒,呕吐物,屎尿的味道吗?混在一起,有点浑浊……”
颜少卿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邓玉堂真的是在这里烧炭中毒死亡的?”
辛槐点了点头:“虽然很淡,又被香炉里的香味掩盖,但确实有点屎尿的臭味。”
真永被他们一口一句“屎尿味”弄得喉头翻滚,再次帕子捂着口鼻,又跑出去呕吐了。
辛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真大公子弄啥呢?
这就受不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跑来受这个罪呢?
辛槐摇了摇头,又很快将注意力放在暗室里,他抬头看了看屋顶,道:“若是在这上头蒙上一层……”
他接过颜少卿手里的火折子,看了眼墙壁。
见这墙上下竟然不在一条垂直线上,下方稍稍突出一点点,分界线大概在他头顶的位置。
辛槐抬手摸了摸,又看向颜少卿,道:“大人,您看看,这暗室墙壁这里是不是整个一圈都这样突了出来?”
颜少卿长得比辛槐高了半个脑袋,自然看到了,抬手摸着那一沿突出,绕着暗室走。
只走了半圈,便停下脚步,道:“到这里就没了。”
辛槐和他反方向绕着圈,只走了几步便也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的手停着的位置竟在同一面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