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此刻两个人都在思考要不要将消息传给纪砚白,都颇为犹豫。
俞渐离病重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对于这位归京的才子快速升到国子学,又到了油尽灯枯的情况,不少人议论纷纷。
有些人幸灾乐祸,似乎并不觉得俞渐离可怜,而是觉得他早就该死了。
有些人是有些惋惜,总觉得俞渐离的结局不该如此,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应该继续发光,彪炳千古,垂名竹帛才对。
在他在世的时候非议他,质疑他,仿佛他所有的优秀都是走了捷径。
在他即将离世时,终于肯承认他的优秀,甚至开始传说他。
自然,更多的人觉
得俞渐离此生值得了。
在他生命最后的阶段,他独自回京,为自己证明了清白,他的父亲也能顺利归京,还置办了一处房产。
又用最后的余力,得到了国公府的赏识,让国公夫人亲自去看望,也是为家中争取了一丝庇护。
俞渐离的一些好友,比如国子学马球队成员,太学的顾琼华、小胖,司天台的韩遇和吕君期,都曾尝试登门看望,可惜都被婉拒了。
此时的俞渐离已经无法见人了,家中的人也没有精力招待他们。
留松来了几次,都是送来些必用的东西,也不用家中人出面,留下东西给雨澜后又匆匆离开。
或许真的只有这种时刻,才能看出旁人真正的情谊来。
俞知蕴虽然不说,却还是暗暗记住这些事情,待哥哥醒来,她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哥哥。
另一边。
施淮岐这几日都不安分,吃饭食不知味,睡觉也总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睡得不安分。
他并未被牵扯进去,没有被禁足,干脆去寻了贺楚。
贺楚也不意外他会过来,在府中逗弄着自己新买的鸟。
施淮岐很是焦躁不安地道:“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俞渐离?”
“你去看了他也好不过来,如果真心里过意不去,派人送些补品就是了。”
“我总怕纪砚白还没回京,俞渐离已经没了,那纪砚白得多难受,俞渐离算他第一个好朋友吧?”
贺楚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鸟,听到这里依旧没有什么神情变化:“纪砚白是战场上长大的,经历的生死离别很多,怕是比我们的内心都要强大,怎会受太大的影响?”
“怪可惜的……”
“明知言注定是被舍弃的那个,他的好友一同离开,他们两个人的传奇也能被世人传下去。”
施淮岐表情变得有些难过:“曾经那么看重明知言,第一个舍弃的也是明知言,以后我们俩会不会……”
“能怎么办?我们是被家中选中送去崇馆的,这一生已经被安排好了,只能谨言慎行,你还想去看望俞渐离?自己的处境都没好多少。”
“你说得也是。”
“我打听过了,也有其他人去俞家看望过,都没进去门。”
施淮岐起初没反应过来,很快苦笑道:“你还劝我呢,不也暗暗打听?”
“俞渐离和明知言……”贺楚终于不再逗弄那只鸟,叹息道,“的确可惜。”
七皇子得到俞渐离的奏章后,也是绞尽脑汁,最后干脆用了最歪的法子。
他命人将这份奏章夹在了其他的奏章中间,递到了圣上手里。
圣上身边的公公有七皇子的人,一直盯着奏章的状态。
若是这个法子不成,只能偷偷取回奏章再换其他的方法。
第二日夜里,圣上终于看了那篇奏章。
他起初很是疑惑,特意全部展开查看落款,想看看是谁递上来的。
又去看奏章的内容。
一旁的公公眼睛余光瞧着,大气不敢喘。
宫殿内也安静到落针可闻。
圣上展开奏章,单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搭在几案上,看到后来手指轻点,还真的认真阅读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看完了,圣上冷笑了一声,将奏章合上后丢到了一边。
奏章落地,宫殿里齐齐下跪,所有人战战兢兢。
圣上环视四周,站起身来在宫殿里踱步。
因为跪着,只能看到圣上在走动,无人知晓圣上的情绪。
突兀地,圣上蹲下身,歪着头看向一个公公,低声问:“那个叫明知言的,已经杀了吗?”
“还在狱里,刑期在六日后。”
“哦,最近研究出什么新的刑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