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一个足可容纳十人同时沐浴的浴房建好了。滚木并列而成的地板,打磨得光滑且粗细相同的木排为墙,都打了立桩支撑,两个大窗户上用细木条钉了窗格。屋脊也是用原木搭建,没有一根钉子,全是木楔而成。
就连装水的大桶也换成了十个崭新的,并十个崭新的木盆。也都是用原木挖空而成。大桶里已经蓄满了水,最主要的是,含烟还为浴房设置了合理的排水系统,切了沐浴台并设了隔间,让水自沐浴台上流下去,再流出去。
本来含烟还想设置一套引水系统的,但是被来参观的杨荣晨阻止了。军营中的饮水井有限,只能供将领饮用,而从小溪中直接将水引入军营也不实际,怕为人所破坏。
即便如此,杨荣晨对这座浴房还是表现得赞赏有加,并有意要亲身体验。小卿就请杨大哥先行沐浴更衣。杨荣晨笑道:“这是十人可用的沐浴房,咱们加起来不正是十人吗?”
军营之中,以什为制,一组多是十人,故此含烟设计的沐浴房,也是有十个隔间,正好方便一组的人同时沐浴。
而和亲护卫使的组制是九人,如今加上杨荣晨正是十人,一同沐浴当然也无问题。反正也都是在隔间之内,小卿欣然领命。
杨荣晨正待步入沐浴房,忽又停下脚步,打量着含烟、燕月和燕道:“你们刚受了军杖,尚未用药,可沐浴吗?”
含烟脸色一红,未曾答言,燕月欠身道:“多谢杨元帅体恤,末将等无碍。”
杨荣晨这才点点头,当先步入沐浴房,小卿看了含烟一眼,含烟立时就低下头去,燕也是噤若寒蝉,只有燕月对着小卿一笑,微欠身道:“师兄请。”
此时天色已暗,沐浴房内了火把,灯光昏暗。杨荣晨将衣物脱好,放在放衣筐内,小卿已经用木盆打了水过来,奉给杨荣晨,杨荣晨点点头道:“这里无需你伺候,自己沐浴去吧。”
小卿恭声应了,也自去自己的沐浴间内沐浴了。一时水哗哗地,倒是动听。
等到沐浴完毕,更换新衣,大家陆续出来,都有焕然一新之感,杨荣晨却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地未梳理整齐,他笑着解嘲道:“果真是老了,不如年轻人麻利了。”
小卿看着亲卫护送着杨荣晨离去,心里竟是难得地也有些惆怅。杨大哥戎马半生,为国操劳,便是到了白发之年,都不能安享田园,敬佩固然是值得敬佩,却也是太委屈自己了。
小卿等师兄弟回到自己住的营帐,长棍还摆在桌上。小卿本来舒畅的心情,又有些受挫,却也是没了重责师弟们的心思,只命含烟和燕月道:“你们两个罚玉翎和玉云吧,每人五十下棍子,不许打轻了。”
此时离晚训的时间还有不足半个时辰,小卿确实想歇一歇了。据说今日晚训要到军营外的树林中进行,主要是为了训练大家的野外生存和作战能力,小卿虽然觉得这一次训练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却也并不敢有丝毫怠慢。
小卿躺在床上,帐外棍子落在肉上的责打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不过是一个帐帘,挡得住视线,当然挡不住声音。
含烟打玉翎,丝毫不曾容情,玉翎这两日刚将养得消了肿胀的肌肤再次饱受凌.虐,玉翎隐者疼痛,一声不吭。
燕月打玉云自然是各种放水,只是玉云依旧是忍耐不住。燕月的棍子落在玉云光洁的肌肤上不过是带起一道道红痕,玉云的反应却是比雪上加霜的玉翎的反应还要强烈,只十几下的功夫,玉云的泪珠就滑出眼眶了。
“师兄。”玉云哽咽着回头,去看燕月,燕月一手拎棍子打他,一手用手指竖在唇边“嘘”他。老大让我打你,已是默许了对你容情了,你可别再得寸进尺、弄巧成拙了。
玉云当然明白师兄的意思,只得再扭回头去,咬了牙忍耐,心里默默地查着数目,以求快点儿挨过。
终于五十下棍子打完,含烟和燕月去向小卿复命,请小卿验伤,小卿冷冷地道:“他们两个的伤不必验了,让小莫和燕杰给他们上药。”
“是。”含烟和燕月同时恭应道。
小卿又接着道:“你们两个将燕也叫进来,师兄倒是想验验你们挨过军杖的伤了。”
含烟和燕月不由都僵住了。燕自门外低头走进来,在燕月身侧屈膝跪地。含烟也立刻跪了下去,燕月略犹豫,也还是跪了下去。
小卿就觉得有古怪,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你们敢违背杨大哥的命令,未曾到军法帐领责吗?”
“小弟不敢。”含烟、燕月和燕异口同声。
“验伤!”小卿轻喝。
含烟、燕月和燕无奈,只得都伸手去解腰间的盘扣,燕月将心一横,放了手,低声道:“老大不用验了,我们虽然去领了五十军杖,只是军杖未曾打到我们身上而已。”
燕月用两粒南珠请魏丁找三个人来代打。魏丁看见那两颗南珠时,倒是恨不得由自己代打了。只是他以前在战场上受过伤,不能受杖,只能干看着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