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见状,知道他是来找竹子的,当即上前抓起柴刀,将细长的竹竿切开,都切成三四尺长短,一端削尖,扎成一捆,背在身后。
“你一个秀才去杀人,我不放心。”陈实将柴刀握在手中,手上缠绕的麻布正合手。
傅磊生则看上了这户人家的毛竹,长约一丈七,极为坚韧。
他一道剑气将毛竹前端削断,抄起毛竹走去,冷冷道:“我抱有必死之心,到了地方顾不得你!”
那户人家的主人出门来找柴刀,发现柴刀不见了,竹子也被人切得七零八落,毛竹也被人扛走,不由骂骂咧咧。
两人来到清渠河边的码头,抬手招来一艘画舫,陈实问道:“船家,知道李巡抚家眷住在何处么?”
那艘画舫上的父女俩认得陈实,船姑笑道:“我记得你,你是有钱的,不像那些穷酸!李巡抚的家眷就住在东街,是一家岭南富商的宅子,大得很呢!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
“给他们送一捆柴!”
陈实跳到画舫上,抛给她一锭银子,道,“劳驾,带我们过去。”
船姑见是一锭两三两的银子,不由笑得眉毛弯起来,道:“好嘞!阿爹,你速度快些哩!这两人是寻仇的,咱们将他们送过去,赶紧快跑,可不要被牵连了!”
傅磊生目视船姑,这女子吃吃笑道:“我们在这条河上行船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们这杀气腾腾的,一看便是寻仇的。喂,相好的,你去寻仇背着这些竹子有什么用?”
陈实正色道:“这些竹子一端削尖,便有了剑形,适合子午斩邪剑的第一式,刺剑式。”
船姑摇头道:“你这样背着不合适,我船上有鱼篓,你装在篓子里。”
她取来一个鱼篓,可以放下二三十根细竹,陈实背在身后,倒也轻巧,于是谢过。
船姑噗嗤笑道:“你们俩要收尸么?”
“不用。”
陈实紧了紧鱼篓,道,“我素来杀人太多,倘若收尸,不知要费多少钱。”
“轰隆!”
天空传来雷音,始终没有下雨,只顾着阴沉。
船姑取来把雨伞,塞到他手里,笑道:“是,是,你杀的人多!快拿着,别淋成落汤鸡了。”
李孝正是新乡省新任巡抚,只在新乡县逗留了一日,便立刻走马上任。
他毕竟是西京委派的大员,新乡省乃重地,赵家为祸一方,释放出魔变,血祭不知多少人,百废待兴,耽搁不得。
不过他走的匆忙,家眷却不必那么急促,可以一边游玩,一边慢慢的往省城走。
李巡抚为人正直,不好女色,只娶了两位夫人,分别是夏家之女薇茵和严家之女静姝,列为正室和平妻。
除此之外,便是三房妾室,以及几个通房丫鬟。
至于外室,是没有的。
他极为爱惜名声。
此次出行,两位夫人三位妾室各自带着家臣、子嗣、奴仆,在新乡县玩耍几日,一洗身上的劳顿。
大夫人夏薇茵笑道:“老爷前日去新乡省赴任,公务繁忙,俗事又多,不免各路官员拜见,还有人事任免,嘈杂得很。又要杀赵家的头,人头滚滚落地,咱们女人家见不得这个,太血腥了。但两天过去,想来该砍的头也砍完了。咱们慢慢过去,省得老爷身边没有女人,又被哪路狐媚子迷上了。”
二夫人严静姝道:“姐姐说的是。这新乡不是别处,新乡的官儿原本都是赵家的人,此刻赵家倒了,他们六神无主,见到老爷不知该如何巴结,还不是送财送宝送女人?老爷名声虽好,但关键是做不到坐怀不乱。”
两位夫人会心一笑,请来岭南富商,道:“主人家,多谢这些日子款待,我们今日便启程前往省城,不敢叨扰了。”
岭南富商本是李孝正的故人,做的生意也是泉州李家的生意,闻言连忙道:“两位夫人不多待几日?小人也好孝敬。”
大夫人夏薇茵摆手,笑道:“我们住在你家,你家上下也怪不自在,说话都不敢大声。本就是打扰,岂能让你们多有不便?”
岭南富商不敢不从,当即命人准备些银两和珍宝,道:“我知道两位夫人和大人不缺这些,但好歹是小人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