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绫居里,萧骏笙把楚寒绫放在床上,盘膝坐好,双掌贴上她后背。
“走开……”楚寒绫倔强地转身,挡开他的手,“你懂什么……”不问缘由就要给她输内力,是想她死的不明不白吗?
要知道,她这个样子并不是其他,而是在全盘接受了师父的内力之后,没有用足够的时间慢慢调理,收为己用,就急着回来报仇,所以一个不慎,内息就会不受她控制,轻则筋脉俱损,重则全身爆裂而死!
师父也曾担心过,她这个样子回来,万一遇到高手,会很危险。但她等不了,原本也是一边照着口诀修练,一边平复内息,虽然偶尔也会出岔子,不过问题不大。
可这回她让萧骏笙给气的,气息越发不畅,内息混乱还不是早晚的事。躲他还来不及,怎会接受他的帮助。
“寒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饭倔!”萧骏笙不由分说制住她的手,却又怕伤了她,是以力道比平时又减了两分,“听话,有我在,没事的!”
语气中自有股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谁敢不从。
又是这句话,楚寒绫心中一颤,差点把持不住,内息登时又乱了几分。
“你……为何要帮我,”楚寒绫又气又急,偏偏心神已经软了下来,又绷着面子不肯承他的情,“我……我对你……”
两个人越来越纠缠不清了,她也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性,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大仇未报,大事未成,岂能让一个萧骏笙扰乱了心神!
萧骏笙握紧了她的手,冰冷的眸子里竟有淼淼的心疼之色,连他自己也未发现。
只是他一向骄傲惯了,对感情一事知之甚少,只当自己是为并肩作战的伙伴有心,说出的话并不算温情,“寒绫,你这样的性子最易受伤,我是要帮你,别再倔了!”
他已看出来,自己所练的内功至阳,而寒绫内功至阴,恰好可以互补。只要慢慢帮她调理过来,以后她就不用受这等苦楚了。
“你……”楚寒绫喘息着推他,却并未真用力气,只赌气般道,“我、我自己可以,不、不用你帮忙,你……滚!”
一席话说话,体内挫骨般的痛叫她痛哼一声,额头上沁出细密冷汗。
还真是倔!萧骏笙此刻也顾不上生气,摇了摇头,干脆不再跟她多解释,并指点在她肩井穴上,神情严肃而认真的,“寒绫,得罪了。”
玉筱瞪着眼睛看他,右掌之上蓄满内力,若是他敢有丝毫对小姐不敬的地方,她绝不留情!
“玉筱,去门外守着,”萧骏笙重新坐好,冷冷吩咐,“在我出去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来。”内力的事,半点也大意不得,不然他和寒绫都会没命。
玉筱也明白个中道理,但……
“出去,”萧骏笙一声冷喝,“听到没有!”
玉筱神情一震,竟被他的气势所折服,居然很听话地走了出去,守在门口,凝神静听屋里的动静。
“……萧世子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楚寒绫已经被体内乱蹿的真气折磨得快要失去意识,“连我的人都敢使唤……”
要知道除了她之外,玉筱从未听过任何人的话。也难怪,这家伙气势外放的时候,就连自己也有些抵挡不了,不要说玉筱了。
“寒绫,凝神,”萧骏笙运起全身内力,双掌贴上她后背,真气沿着她的四肢百骸缓缓游走,引导着她散乱的真气,试图将它们导回正途。
“你若想和我同归于尽,此刻倒是最佳时机。若是不想,就照我说的做,凝神静气,试着运行你的真气!”
感觉到背上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掌贴紧了自己,楚寒绫心中掠过异样的、但却绝不让她讨厌的感觉。
她知道此刻十分关键,稍有不慎两人都会命归黄泉。可以说,萧骏笙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她。可是依照他们二人相处的过程来看,萧骏笙本不必如此对自己,他何来的自信,觉得她会配合,觉得她不会趁机和他同归于尽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帮她?
楚寒绫很想问清楚,可是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
寒绫,有我在,别担心!
这句话仿佛大石一般,投入自己原本平静吴波的心湖。萧骏笙,叫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呢?
她缓缓闭上眼睛,引导着自己的内息。
萧骏笙并无自信,他救楚寒绫,完全是出自当时的第一反应,此刻他并没有意识到,在心底深处,早已将楚寒绫看的如此之重。
他只将寒绫看成是会陪伴自己征战一身的同伴,此刻的出手相助,不过是对同伴的维护之情罢了,无关其他。
她的顺从无疑让萧骏笙稍稍放心,小心地将内力缓缓输送过去,与她体内乱蹿的内力互相呼应,引导着其归入筋脉之中。
要知道,这是极耗内力的,饶是萧骏笙内功深厚,额上也慢慢沁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却仍咬牙将内力源源不断地送过去,直到她体内的内力平复下来,而且比以前更加顺畅,他才收手,慢慢呼出一口气。
“解开我的穴道。”楚寒绫眼眸越加清澈,只是多了几许复杂的意味。
她体内内息混乱的毛病,似乎在萧骏笙的帮助下治好了。只是欠了这个大个人情,以后免不得要矮他半截。
萧骏笙立刻解开她穴道,扶住她的肩膀,俊脸满布汗珠,苍白虚弱得可怕,“你怎样?感觉如何?”
“我很好,”楚寒绫起身下床,反身要扶他躺下,“你消耗内力太多,先休息一下。”
面对她难得的温情,萧骏笙心底微暖,继而一摆手拒绝,“我无妨,你没事就好。”
“……为什么要帮我,”楚寒绫脸上神情明显缓和了很多,似乎不知道接着该如何面对他,只好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我……”
她对他一直态度冰冷,不是吗?几次都是她先出手,可他却不计前嫌地帮她,让她少吃了不少苦头,他对自己,就真的这样纵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