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里的桌子不少，十来桌还是有的，只是这个时间人不多，也就只有三四桌的人在吃饭，加上林阳他们也就十来个人。
别小看这个时候人不多。
要是放到了晚上，这里的人就会全都坐满，到时候喝酒划拳的人闹哄哄的，先前林阳也是那群人之一。
几十年过去了。
这里和记忆中还是一个样子。
“别的先不说，我先敬你们一杯。”
柳志倒了杯酒，朝两人说了句直接仰头喝下。“不满你们说，我家里有个生了病的老婆，要是我进去了她的日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看他情绪有点低落的样子。
林阳端起酒杯。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得敬你一杯酒。要不是你，我妹妹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说完两人同样喝了个干净。
柳志动手又倒酒。
“我是真的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估计就进去了。”
可他杯子还没拿起来，林阳就按住了他的手。
“别这样客气来，客气去。没有意思，我们今天能坐在一起喝酒，不就是感觉对方还不错能处吗？你再感谢就有点矫情了。”
柳志叹了口气。
从刚才见到林阳点菜开始，他就陷入了
一种莫名的自卑感，他猛然发现林阳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林阳似乎很有钱。
跟他这种街上混的完全不一样。
因此心里产生了落差。
总觉得应该多敬他们一杯酒……
“行，那就不敬了。”
“我们一起喝。”
三人一起举杯，气氛也变得融洽了几分。在吃饭喝酒种，林阳才知道原来柳志的老婆居然是他的童养媳。
小时候他家境不错。
大人就给他养了个童养媳，等长大了当媳妇。
可在那场运动中，他的父母被抓去劳改，他的媳妇本来是要被解放的，只是她不肯，执意要和柳志跟在柳志他爸身边。
后来他爸，他妈平反了。
可柳志他妈已经死在了劳改中，他爸没几年也因为劳改干坏了身子骨撒手人寰。剩下柳志和他老婆蒋童悦两个孩子十来岁，靠着别人家的接济，活到了十五六岁。
只是命运总爱挑细的剪。
十六岁那年蒋童悦被医生说可能是先天性心脏病，这病只能养，不能动。两人又没钱，小小县城也没有治疗的手段。
为了能多赚点钱，柳志就开始了混社会。
这几年前前后后也有攒下来钱，可也不多，按
照柳志的意思，他媳妇这病要比小暖的肺痨更严重。
得上京都大医院做手术。
“别的不说，好在我老婆她吃着药，这几年都好好的。”柳志喝的满脸通红。“有生之年我能治就给她治，不能治就好好陪她走完这辈子。”
一口喝完杯中的酒。
柳志又倒了杯。
林阳和张坚军没有制止。
柳志是真上头了，可也是真情流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也都开始上头了，三瓶喝完又叫了三瓶。
前后六瓶，这对南方人的量来说已经是酒鬼级别了。
“柳志，别的我不问，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想在街面上这么混下去吗？”林阳跟他碰了杯，打了个嗝。
张坚军上头的厉害猛拍柳志的背。
“别混了，别混了……”
那几下砰砰砰的胸音，听的林阳心里发颤，这张坚军是要把柳志直接在这里干死？
柳志一把甩开张坚军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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