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一看,桃核镖王珲捂着受伤的双肩,疼得龇牙咧嘴,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而铁罗汉聂治更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众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乱之中,有人冲向大门,紧接着众人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打开大门,各自夺命而逃,谁也不敢在这恐怖的地方多待一会儿。那原本还巡逻得井然有序的家丁队伍,此刻就像一群被惊散的鸟兽,四处奔逃,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夹杂着惊恐的喘息声。
萧奇缘见家丁们作鸟兽散,便转身走向范贤(犯贱)的房门。他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屋内的范贤正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他的身体像风中的树叶一般不停地颤抖着,哆哆嗦嗦,眼睛里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萧奇缘见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说道:“你不要怕,我只是借点钱而已。只是你的家丁发生了一些意外,这可怪不得我。”
范贤依旧哆哆嗦嗦的,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根本不敢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奇缘,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萧奇缘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银子在哪?”范贤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向房间的一个角落,哆哆嗦嗦的用手指了一下。
萧奇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看到了一个钱箱。他打开钱箱,里面的银子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萧奇缘没有贪心,只是从中拿起一些银子,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块布,将银子仔细地包裹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就转身往外走。
哪知道,就在他刚要走出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黑夜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黑夜深处飞奔而去。那身影的轮廓看起来有些熟悉,萧奇缘心中一惊,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涌上心头,他立刻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萧奇缘施展轻功,脚下生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个身影追去。可是,哪知道那人的身影实在是太快了,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夜空。萧奇缘拼尽全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最后完全没了踪迹。他无奈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心中满是疑惑和不甘,不知道那个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奇缘施展轻功,身形如电,在夜色中快速穿梭。不多时,便来到了前天被范贤(犯贱)克扣工钱,还被县衙迫害致死的长工家里。
眼前的景象十分凄惨,那是一座破烂不堪的建筑,墙壁斑驳陆离,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坍塌,用几根破木头勉强支撑着。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在夜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门前依然还是摆放着那位长工的尸体,周围只简单地用几块破旧的木板围了起来,全当是一个简陋的灵堂。灵堂上点着几支快要尽的白蜡烛,烛光摇曳不定,随时都可能熄灭,就像这长工一家风雨飘摇的命运。
萧奇缘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他暗自思忖:“肯定是没钱安葬,所以暂时摆放在这里,希望能有亲戚相助之后,再安葬吧?”他深知这家人的悲惨遭遇,在这黑暗的世道里,底层百姓的生活就如同蝼蚁一般,被权贵随意践踏。
萧奇缘停下脚步,轻轻解下包裹,从里面拿出几锭不大不小的银子。这些银子在黑色夜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是这黑暗世界里的一丝希望。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屋子,透过那扇破旧得几乎散架的窗户,看到屋内长工的妻子正蜷缩在一张破旧的床上。那床榻看起来摇摇欲坠,被子也是破破烂烂的,满是补丁。
萧奇缘轻轻敲了敲窗户,轻声地叫醒长工的妻子。那妇女本就因为丈夫的离世而心力交瘁,此刻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声响,顿时一惊,身体像触电一般猛地坐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警惕。她以为又有什么灾祸要降临,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紧紧地靠着墙壁,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户外面的萧奇缘,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萧奇缘赶忙温和地说道:“你不要怕,我来给你送银子的。我见你家可怜,白天又不方便过来,只能晚上给你送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推开那扇破旧的门,走进屋内。屋里弥漫着一股悲伤和贫穷的气息,萧奇缘心中更加怜悯这家人。他走到妇女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放在床边,那几锭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妇女看着萧奇缘,又看了看床边的银子,眼中满是惊讶和感动,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萧奇缘却没有停留,他转身默默地走出屋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知道,这几锭银子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让这可怜的一家人让长工入土为安,也算是自己为这黑暗中的一丝正义尽了一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