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柱啊,我这不是刚从临江送货回来,去老头家弄口吃的。”
听见范小柱喊他,彪大膀子从玉米地里钻出来。
脑子里尽是白花花的女人,韩建彪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将温柔搂到怀里,去落凤坡弄她个天翻地覆。
范小柱站在田垅子上,点了根华子烟,将烟盒丢给韩建彪。
“怎么样?水路比旱路顺畅吧?”
老龙坡运输通道已经建好,从孤月岭直下清溪江,雇了周家上的竹排队,走水路直送临江城。
除了彪大膀子,采摘队里都是女人,所以韩建彪主动提出,由他来负责押送货物。
邬雪琴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安排韩凤英跟他搭档。
这个韩凤英,是彪大膀子出了五服的堂姐,韩雪莹的亲侄女。
原本嫁在落叶庄,前阵子离婚回娘家,被她堂姑韩雪莹介绍到采摘队干活。
听范小柱问起,彪大膀子摇头晃脑吹嘘起来。
说水路如何艰险,他和周家上的船工同心协力,历经千辛万苦,好几次差点掉进清溪江淹死。
“不过你放心,有哥哥守住这道关,老龙坡的货物绝对没问题。”
这货拍胸脯,说得唾沫星子横飞。
范小柱由着他说,等他说累了,往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说:“好兄弟,难为你了。咱俩二十多年的交情,你小子还没给老韩家留后,以后押货,让雪琴婶另派旁人。”
“别别别。”彪大膀子火了,狠狠抽了几口香烟,把烟头扔在地
上,踩了个稀巴烂:“兄弟你这是什么话?让我韩建彪做缩头乌龟?叫那帮娇滴滴的婶子大嫂们去水路上送死?”
“什么都别说,以后这水路运输的活包在我韩大彪身上,管他个屁的千难万苦,保证把果蔬完好无缺地送到临江城。”
就差对天发誓,彪大膀子慷慨激昂,满脸正义。
“那就辛苦兄弟,运输队不是缺个小队长吗?这个职位是我特地给你留的,回头我跟大嫂说,下个月按照小队长的级别给你发工资。”
“窝草,跟我客套啥?行,你安排。”
彪大膀子心花怒放,搂着范小柱,喊他一起去牛德旺家里喝老酒。
“不了,我还有点事,改天喊上德旺叔,我让大嫂做顿好的,来我们家喝酒。”
估摸着玉米地里的人已经走远,范小柱把烟盒塞到彪大膀子手里,嘱咐他好好干,有问题随时反应。
拐上大路,往村子口走,隔着大老远看见赵友亮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友亮叔锄地啊?改天去我们家喝酒。”
范小柱主动打招呼。
赵友亮老脸一红,把锄头挪到左边的肩膀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谢了,大侄子。”
“谢啥呀友亮叔?嘿嘿,我就是路过。”
说到一半,范小柱自己笑了。
刚才看见赵友亮拉着金碧瑶钻进玉米地,替他们挡住了彪大膀子。
“走,家去喝酒。”
沉默寡言的赵友亮好像藏着心事,低声说了一句,拉着范小柱往
家里走。
难得赵会计这么热情,范小柱拉不下脸来拒绝。
进到赵友亮家里,眼门前顿时一亮。
我勒个去,难不成这头闷货真是徽宗后人?
院落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
家具极其简单,一桌一椅,摆放得恰到好处,好像那些桌椅,天生就应该放在那里似的。
堂屋正墙上挂着幅花鸟图。
画中又肥又圆的小萌鸠,站在虬枝似铁的桃枝上,羽翼微张,似乎在思考春天的意义。
这不像一般农家,赵友亮深藏不露。
范小柱大惊,摸出包没有拆封的华子烟,开封后,亲手递到赵友亮面前。
“友亮叔,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咳唉,还是友亮叔麻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