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盛夏之时,他一连娶了两个大臣的女儿任妃子,巩固了自己在朝堂,两条最大的脉络。
如今,已有一位妃子有孕三月。
可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高兴的,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
今天,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容有些轻松。
裴舟白道:“我记得清楚,去年冬日,这间屋子,也是这个地方,同样的热茶,我们真正结盟。”
“陛下还记得这样清楚。”
“和你有关的所有事,我都记得清楚。”
林挽朝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想起了那一夜,自己似乎顺手送给了裴舟白一个手炉。
也就是那个手炉,裴淮止吃醋了,让她去温暖整个皇宫。
【温暖整个皇宫】。
林挽朝想到了这句话,眉眼又染上浅浅淡淡哀伤的笑意。
原来那样的一句话,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那一次,他偷偷的不知道躲在哪里看着她。
这一次呢?
天空又洋洋洒洒的落下小雪,林挽朝撑开窗子往外看。她想,如果能在某个瞬间看见裴淮止绯红的衣角就好了。
"我知道你很想去找裴淮止。"裴舟白垂下眼,他知道,林挽朝从头至尾,心里只想着裴淮止。
她的执念已经深入灵魂,任谁都拉不走。
“如果一辈子找不到他呢?”
林挽朝眸光微顿,说:“不知道……可我只有这一条路了。”
“所以,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真的打算孤苦无依一辈子?”
“怎么算是孤苦无依呢?我是帝师,坐拥权力,世人艳羡,如何是孤苦呢?”
林挽朝缓缓垂下眸,缓缓说:“他和我的名字,在史的同一页上,便就是永生相伴。”
大理寺无数案卷的卷宗注脚处,也是林挽朝和裴淮止的名字。
那都是他们在一起过的证明,怎么也磨灭不去。
他们从没有分开。
裴舟白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无言的坐了许久许久,离开了。
林挽朝没有将那扇窗子关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模糊的睁开眼睛,却是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扇窗子合上了。
也许是风。
她没多想,坐了起来,盯着裴舟白的茶盏怔愣了许久,而后转身回了睡房。
裴舟白出了林府,没有上马车,他一个人走在一片片白茫茫的大雪里,脚印长长的延伸到街道的尽头,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旁就多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罩袍,身材消瘦。
“你去见她了?”
那人点了点头,说:“替她关了窗子。”
他忽然向后看去,察觉到有什么人跟着。
裴舟白轻笑:“我是皇帝,有些暗卫跟着很正常,别紧张。”
裴淮止垂下眸,收起警惕,他怕有人发现自己。
裴舟白似是习以为常,说道:“她又要去云昌寻你了。”
男人声音低哑,"你没有劝住她么?"
他的语气,似乎有几分落寞。
而右胳膊,只剩下一条空空荡荡的袖子,垂落摇晃着。
裴舟白苦笑了笑:"你们两个,都太傻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她说,她会找你一辈子。还说,你们的名字在史之上,也算是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