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暮府找暮生,他正在喝药,“暮生!你还记得教我们的上课的老夫子吗”
暮生放下了药碗,问,“怎么了?”
我说,“刚刚长婳与我说,他去世了”
暮生也有点惊讶,“去世了?”
我点点头,“对,听说他早上还好好的,但是中午就不行了。”
说来老夫子对我不算好,许是因为我愚笨,又或许是太聪明,可如今他已经过世,我作为他的学生,也该去看看。
我和暮生去的时候是下午,来祭奠的人很多,大都是他的学生。
老夫子的灵柩放在大堂中央,我和暮生也去上了炷香。
老夫子对我不好,可对暮生好,是实在的好,因担心暮生得身体,只要是下雪天,暮生便不用去,犯错查抄,暮生也是最少的。
暮生悲切的说,“夫子,临走的时候答应您会来看望您,最终是我食言了。”
后面有学生哭的死去活来,问了原因才知道是老夫子得学生,当年因为穷读不起,可夫子知道后,就只让他每天来,吃食住行都是夫子负责的。
有很多学生都在默默流泪,叹息夫子。
我有些疑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已经过世的老夫子般,“夫子,您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为何独独对我这样”
我和暮生站在屋檐下。
我呆呆地望着天空,思绪早已飘远。
当第一片雪花飘到我身上的时候,思绪才回来。
我说,“暮生,下雪了”
暮生伸手,想去感受雪花。
张安也是老夫子得学生,但是前段时间他又去了长安处理事情,一时间赶不回来,我便也替他上了炷香。
听见有人喊我们,回头望去有个人对着我们走来,“你们应该就是暮生和夏景然吧?”
暮生问,“是有什么事吗?”
他说,“我是田谦牧,是你们夫子的儿子,刚刚给父亲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了他给你们准备的东西。”
谦牧,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我疑惑的说,“给我们准备的东西?”
田谦牧点头,“对,方便的话我现在可以带你们过去,不方便的话我找人送你们府上也行。”
我说,“方便,您带我们过去吧。”
田谦牧带着我们去了老夫子的房,桌子上是老夫子生前写下的字和留下的东西。
田谦牧边走边说,“父亲在教你们的时候身体还好,所以常来房待着,后来不教你们了,许是觉得没有牵挂了,身体就急转直下,便再也没来过房。”
我走到桌子旁,纸上的字能看得出来,已经写的很久了。
只有三个字:夏景然。
我只是看着这三个字,眼中落泪下来,“我以为,我以为夫子讨厌我。”
想起我结业的时候是雨天,风很大,夫子穿着不算厚实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暖壶,默默注视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原来他当时已经走不动路了。
暮生走到我身边安慰我,“芃芃”
田谦牧把夫子留给我们的东西拿出来,送给暮生的一副字,长乐永康,是了,夫子最担心暮生的身体了。
送给我的,是他从长安带回来的檀香木笔,是我一直都很想要的。
田谦牧说“这是父亲临走的时候写下的,当时他病的严重,只嘴里呢喃着暮生,病好,我便猜到,这应该就是父亲留给暮生的字,或者是希望。”
我感激的说,“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田谦牧很高兴,“应该的,我们打算去桓城生活了,所以想把父亲留下的东西都物归原主。”
暮生问,“为什么突然想去桓城啊”
田谦牧解释说,“不是突然,早就打算了,只是父亲身体不好,不宜舟车劳顿,所以一直没动,如今父亲走了,我们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田谦牧一家是第二天中午走的,马车经过了很多地方,我和暮生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