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不久阿娘便哭着来找我,说“芃芃,你外祖去世了。”
我开始不相信,因为外祖身体一向很好。
阿娘说,“今日阿兄给我来信,阿爹今早开始气喘,请了郎中来看,一个时辰之后就过世了,从长安到这来的信最少要三四天,如今我怕是回去都来不及了。”
阿爹安慰阿娘,“没事,我现在就带你回长安看看,你这样担心也不是办法,总要亲眼看到岳丈大人才安心。”
阿爹转头对我说,“阿然,你回去收拾一下,阿爹带着阿娘和你回长安看外祖去。”
要去长安,宋修以的家就在长安,我想带他一起去。
我把阿爹喊了出来,和他说了这件事。
阿爹沉思了一会,应了下来“好,那你去和修以说一声,我们明天就出发。”
我去找宋修以和他说了这件事,“修以,明天我与阿爹阿娘要去长安,你不是说你家就在长安吗,也许久没见你阿娘了,明天与我们一同前往吧。”
宋修以许久没有说话,最终同意了。他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行囊。
我们是乘马车前往的,阿爹和阿娘一个马车,我和宋修以一个马车。
宋修以看着窗外的风景,缓缓开口,“我已有三年未回去了。”
我决定和他坦白,“其实我偷偷看了你写在祈福树上的愿望,如果很想阿娘的话就回去看看。”
宋修以没有说话,望着外面冰天雪地沉思。
马车一路跑的很快,半个月的时间才到长安。
幸而是冬天,尸体即使放半个月也没有散发异味。
阿娘刚下马车舅父就来接她了,阿娘是哭着过去的,“阿兄”
舅父安慰着阿娘,“好了,快进屋,外面冷。”
舅父给宋修以安排了一间房子让他住。
是阿娘到了之后才安排的外祖葬礼。
孙府是学府,有很多外祖的学生来参加葬礼。
阿娘在为外祖守灵,阿娘不让我露面,是外祖几个孙子在忙。
我和宋修以在后院,看着来参加外祖葬礼的人。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面对死别。
我坐在门栏上,说,“很多种分别中,最好的是生离,因为即使生生不见,也会有个念想,有个念想才会有动力去生活。最后才是死别,因为天人永隔,再也不会收到你的消息,知道你的近况,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
宋修以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所以我们才要珍惜每一次见面,期盼每一次重逢,分别的意义就是重逢。”
外祖很疼我,即使他有很多孙子,但是最爱的还是我,可惜我没有陪伴他很久,每次待不了几天就要走,那时候他总是拉着我的手,或者看着我的背影,我记得他那时候的眼神,一双苍老的眼睛红彤彤的,里面满装着的是对外孙的爱与惦念。
我总是挥挥手,和外祖保证下次一定再来。
葬礼结束了几天,宋修以才提出去见他阿娘。
阿爹让我和他一起去,告知莫要忘了来时的路。
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面,宋修以和我说,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找了好久才看见满是枯叶的墓碑。
他给他阿娘换了个新的灵牌,摆上了吃的东西。
他说他上一次来是七岁的时候,六岁的时候他离开家,因为没有地方去,夜里就在阿娘的灵牌旁边睡觉,后来认识了杂戏的老爷爷才有地方去。
连阿娘的名字都是老爷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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