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听还在懵逼之中,祁聿风就已经挂断了电话。路听脑袋空空地看着对面的祁舒尔,祁舒尔很罕见地也处于震惊状态。
她的憔悴都被震惊给遮掩住,祁舒尔跟路听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望着路听还给她的手机,上面还停留在【祁聿风】三个字。
祁舒尔苦笑了两声:“第一次见我哥能这么、放低姿态。”
“……”
路听倒没听出任何“放低姿态”,这难道不是资本家的权贵手段玩弄老百姓吗?路听还完手机,摇摇头,对祁舒尔说了声“抱歉”。
“抱歉,我……我没办法接受!”
“你跟你哥说说,我也不可能再会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其他答案。”
祁舒尔捏着手机坐在桌前发愣,路听站起身,去服务台把已经买单的钱数息又重给了一份,头也不回便重新钻入到白雾霭霭的隆冬天之中。
……
*
这件事在路听脑子里又是挥之不去了很久。
期间,祁聿风还曾给他私下打过一笔钱,他知道那是祁聿风,祁聿风用的私人账号给他打的。
他去营业厅查了那个卡号的关连手机号。
路听望着那整整七位数的“抱歉费”,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又被稍稍搅了一下。他想把这笔钱还回去,银行却告知他,这笔钱是尾号【1823】的强制赠予,无法办理退还手续。
路听很不是滋味,钱也没动,最终就留在那个账户里,想着等有机会把它们都给还回去。
大三那年的除夕,路听没有回老家。他一个人留在大城市继续打拼,到了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停下脚步回家过团圆年。
除夕夜所有工作工资都会翻三倍,路听一天晚上接了三个活,从便利店下班转身又跑去送外卖。
路听跑到了凌晨三点钟,三点过一刻,他才终于下班。最后一家客户还多送一份饺子给他,路听抱着饺子谢过,开开心心骑着车往学校宿舍走去。
从公司回学校的路有点长,穿过津港城的中央区。中央区的对角线上,刚好建了一座很有名的休闲公园。公园里有一片人工湖,路听骑着车子,穿过挂满灯笼凄凄冷冷的人工水洼。
风那么冷,他刚要过去那座桥。
忽然,就看到桥的另一侧——
有个人!要跳河!!!
“……”
路听大呵了一声“你干嘛——”,扔了车子就要去救人。从桥的这一端到那一端还是有几个坡要跑,路听一路蹦跳,越靠近了忽然就觉得那跳河的人怎么越看越像祁舒尔?
???
靠近了发现还真是!路听得有又一个月了没有见过祁舒尔。但即便再不愿意打交道,他也不可能对人要自杀见死不救!
祁舒尔完全没有听到路听喊她,她的脸色苍白,在路听还有五六米就要冲到她面前时,
她突然,一股脑猛地就往湖里扎了下去!
路听一怔,二话不说,手机车钥匙扔路边,想都没想一并跟着跳进了河里!
……
祁舒尔其实水性比路听好多了。
两人游上岸,路听就一只手捂着胸口单手撑地,用力咳嗽不停。祁舒尔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垂着湿漉漉的脑袋,大冬天也不在乎冷,摸出来还没被泡透的烟,捻了一根,咬在嘴唇角。
火机还算能用,点一支烟,她抽了一口,颓败在冰冷空气中散漫,
“小路听听啊……”
路听好不容易咳完了,冷意又席卷全身。他努力搓着手,见祁舒尔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他,他一紧张。
祁舒尔笑:“怕什么?”
“怕我吃了你不成?放心!今天姐姐没带酒,不会故意灌你的!”
“……”
灌酒乱醉那事儿早就挑开,可路听依旧有些不知所措。
祁舒尔抽了会儿烟,忽然也猛地咳嗽了两声,被烟呛得。路听打着哆嗦,结结巴巴,问她,
“姐,你能不能、把烟给戒了啊……”
“你怀着孩子,抽烟对孩子不好……”
祁舒尔想到孩子,忽然就想起祁聿风让她把孩子给摘了,他想到祁聿风不要让她继续要这个宝宝,好像还去擦了自己造孽后的烂尾。她随即问路听,祁聿风是不是给他打了一笔“道歉款”?
路听红着脸,原来祁舒尔不知道吗?不是祁舒尔让祁家长子给他打电话吗?
他点了点头。
祁舒尔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