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小路蜿蜒曲折,出了城的云辰丝毫不敢懈怠,生怕自己那个老爹给自己抓回去,除开吃食和睡觉,基本就没让马停下来过,连续两日的奔波,让舒坦日子过惯了的云辰多少有些疲惫。
云辰翻身下马,随便找了块石头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说道:“应该够远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对了,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云康将两马的马绳拴在树上后,回道:“应该是在隆西县,我去找个人问问。”
不多时,问完路的云康便折了回来,“哥,当地人说往东几里便是隆西县城了,再往北走百多里路便是沧源,往东走则是潞原。”
云辰挥了挥手,“走,去隆西!”
傍晚时分,两人骑着马悠哉游哉地踏进了县城。云辰进入县城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起了县里最大的酒楼。
走了这么久,总得休息放松一下,不然还没等到脱离自家老爹的魔掌,他就得先散架了。
此时此刻,醉仙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众多宾客纷至沓来。
这座酒楼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原因也是诸多。相比于其他酒楼,这里的菜肴无疑更加宜口;虽说价格不菲,但对于那些追求奢华生活、渴望展示财富和地位的地主豪绅们来说,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不然怎么能彰显他们与那些一辈子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的穷苦佃农的差距。谁穷谁富,谁尊谁卑,一眼便知。
但若仅仅只是这一点,恐怕醉仙楼也很难做到如此声望。圣人都说“食色性也”,醉仙楼的老板也是最懂人心,或者说男人最懂男人。既然“食”已经有了,能让这些平常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心甘情愿往这里销金的,恐怕也只剩下“色”了。
因此,醉仙楼每年都会引进一批姿色不俗的年轻女子。或妩媚动人,或清新脱俗,各具风情。只要愿意花费一些钱财,总能挑选到心仪之人相伴。
美食,美酒,美人,三者合一,又有多少人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当然,若是兜里没钱,自然也无需抵挡。能来这里消费的人,要么是商户路过此地来歇歇脚,要么是地主豪绅前来享乐,还有就是来此议事的大官人。毕竟想要进到这里,钱一定是最硬性的要求之一,剩下的要求嘛,自然就是与钱挂钩的权了。但话说回来,有权的人,又有几个是差钱的?
云辰和云康进入醉仙居后,迫不及待地点了一大桌菜——葱泼兔、炙鸡、鲈鱼脍、鹅鸭蒸排、吹羊大骨,还加了两斤竹叶酒。
与其他酒楼不同的是,醉仙居内负责上菜的,并非寻常所见的店小二,而是一群身着鲜红石榴裙的妙龄少女。她们身姿婀娜,步履轻盈,手上动作更是轻柔无比,仿佛只要用点力,盘子便会在她们手中碎掉一般。
少女们的一颦一笑,宛如春风拂面,温暖宜人;又似春花绽放,娇艳欲滴。妩媚动人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
但奈何云辰二人根本不理会她们,看到菜上桌便立马开始狼吞虎咽,两人一口菜一口酒,不停的往嘴里送。
等到云辰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后,云康更是离谱,直接撸起袖子,抓起盘子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两人的吃相也着实是震惊了旁边的几桌食客,要知道,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在醉仙居里看见这般毫无形象可言的吃相,他们还真是生平仅见,真是应了那句话,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甚至有人小声嘀咕了几句,这怕不是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投胎了哦。
酒足饭饱的云辰惬意的伸了伸懒腰,看见了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一脸无奈的看着云康,“你看看你,真丢人啊。”
云康则是会心一笑,也不顾手上的油腻,挠了挠头说回道:“哥,这不怪我,你知道的,习武之人,容易饿。这两天除了馒头就是馒头的,给我饿坏了。”
“怎么,怪我?我让你别跟着我,还不是你自己非要跟过来?”
“那不行,老爷说了……”
“哎得得得得得——”
云辰闻言立马打断,生怕云康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些虎狼之词,哪怕他云辰自认为脸皮厚,也不敢保证让别人听见那些话他会不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得不说,醉仙居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光这一顿外加一晚的住宿,就花了云辰整整一百两银子,要知道在砀州,一个佃农一年辛辛苦苦种地,除开赋税以及上交给地主之外的粮食,哪怕自己一点儿不吃,全卖了也就能值个几两。更何况砀州这种穷山穷水恶的地方,能种粮食的地更是稀少,只怕许多人种一辈子地也很难见到醉仙居里的风景。
吃完饭后的云辰并没有选择去其他地方四处逛逛,而是要了一个房间,坐在偌大的浴桶里舒服地泡起了澡。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身为侧妃也是云辰生母的林雪满脸怒气的看着云莫清,“还是个王爷,连自家孩子不见了都不知道。”
云莫清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
“那还不去把辰儿找回来!”
“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要跑谁拦得住嘛,与其把他抓回来,还不如等他玩够了自己回来。我能怎么办?”
其实还有一句心里话,“这小子任性成这样,还不是你俩惯的”,只是云莫清不敢说出口。
而身为平王正妃的习灵儿并没有参与两人的拌嘴,只是叫来管家林志兴并吩咐他取消掉冠礼仪式。
王府里的人或是忙碌,或是感到无奈,亦或是满面愁容,但醉仙居里身为罪魁祸首的某人却已经四仰八叉地酣然入梦,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