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芷边说边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右脚，
“您看我脚伤了，听说锦衣卫行侠仗义，您一定不忍心让我就这样走回城吧？”
陆晏卿嗤笑一声，“行侠仗义？”
“晏礼将你引为知音，他斥责锦衣卫不择手段，你却说是行侠仗义，是他看错了你，还是你言不由衷？”
李云芷的睫毛忽闪两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月光氤氲下，显得明亮又迷离，面对陆晏卿的质问，她答得不紧不慢，
“世事没有绝对，您对待贪官污吏自然可以不择手段，对待我这样的良民，岂非行侠仗义？”
说得好！陈川在心里暗暗为她鼓掌。
一向听说陆大人平日沉默寡言，今日为何突然要为难一个姑娘，且这个姑娘并非犯人。
方才陆大人面色冷凝，他心中都捏把冷汗，李姑娘却能对答自如，让人挑不出错处。
陆晏卿难得一怔，随即转过头不去看她，哼，巧言令色。
她就是这样哄的晏礼魂不守舍的？
见陆晏卿沉默，不提借马，也不说不借，李云芷心中叹了口气，这人真是不好相与。
良久，陆晏卿回道，“这匹马不能借你，没有腰牌，你一个人也无法回城。”
今日刚巧他骑的不是卫所的马，而是陆府内养的马，这匹马从西域运来便是由他调教，亲自赐名，是匹难得的良驹。
越影除了他自己，从来不曾被别人骑过。
再者，她单独骑马回李府，又怎么同家人交代。
李云芷气馁的瘪了下嘴，看来她今晚还是回不去了，秦嬷嬷和姨娘大约心急如焚了。
此时站在一旁始终不敢插话的陈川，恭敬道，“大人，不如由属下背着李姑娘回去吧。”
“有劳陈大人！”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云芷都有些耐不住脾气了，这陆晏卿自己不肯帮她，别人愿意伸出援手，他也不准吗？
她好歹救过他陆家人，当然这个人情她不想轻易用在此处。
陆晏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即便她言行比一般女子出格，但好歹是闺阁女子，让一个男人背回去，名声对她来说，真的一点不重要么？
空气一时凝结住了，三人都没有开口。
半晌，陆晏卿叹了口气，妥协道，“你可会骑马？”
李云芷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会，我会骑马。”
陆晏卿做了决定，“那你骑马，我牵着。”
啊？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为她牵马？
陈川再一次鼓起勇气插嘴，“大人，还是让属下来牵马吧？送李姑娘回府后，属下再将马送还给您。”
“不必，你先走吧。”陆晏卿回得干脆，且口气不容置疑。
“是！”陈川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反驳，临去前不自觉朝李云芷看去。
后者唇角一弯，眸光清澈，“陈大人告辞，今日多亏你在。”
若不是陈川，陆晏卿也不会找到这里，她也不会得救。
他虽是因为公务，但在这荒郊野外，到底陪伴她许久。
陈川蓦地移开视线，不好意思道，“哪儿的话，我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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