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感到一股莫名的释然,仿佛刚从一场灵魂深处的试炼中走出,挣脱了晕眩的桎梏。
那长长的阶梯已然在他的身后。在这份宁静中,他确信自己找到了对抗疯狂的密钥——他需要一个解释,解释在那山巅之上围绕他的所有疑惑。
他抬头仰望,苍穹如洗,像经历了神圣光芒的净化,未曾受到一丝污秽的侵扰。
“走吧,”他低语,仿佛是对自己的宣告,“走下去,活下来。”
当这些思绪闪过脑海,他抬头对上渺的眼眸,只见那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宛如初升的太阳。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道。
“还好吗?”他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问题不大。”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目光扫过双手,只见指尖与掌心沾满了鲜血,但在刚刚,他却毫无感觉。
他试着活动膝盖、小腿和肘部,每一处都传来阵阵刺痛。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渺,”他郑重其事地说,“我想处理一下我的手,你知道哪有水吗?”
她也随之站起,但眼中却满是困惑。“你看!”他伸出手掌,展示给她,“但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就是寂寂疾的症状。”
她轻轻触摸着他右手上的伤疤,轻声问道:“这病这么厉害吗”
“是的,”他叹息,“这就是它的可怕之处。”
“前面应该有一条小溪,”渺轻声说,“溪边或许有伤药泥。”
“走。”林壑示意她领路。她轻轻颔首,随即两人踏上了面前那条曲折的小路。
小路自山脚下向西延伸,沿着陡峭山坡的峭壁,直抵峡谷。
林壑因肌肉僵硬而步履蹒跚,他紧紧跟随在渺身后,穿过峡谷,小心翼翼地踩上那粗糙的石阶,石阶镶嵌在陡峭的岩壁旁,一路深入山中。
当他们抵达岩壁的底部,继续沿着它前行时,头顶的天空逐渐收缩,岩壁两侧愈发靠拢。周围弥漫着湿润而肥沃的气息,阴影逐渐加深,直至渺深蓝色的长裙在前方昏暗中若隐若现。
突然间,岩壁急转直下,毫无预兆地出现一片宁静的小山谷,阳光洒满每一个角落,小溪在其中欢快地流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高大的松树守护着四周的草地。
“就是这了,”渺微笑着说,她的笑容如同山谷中的阳光一般温暖,“应该会有伤药泥,我去看看。”
林壑驻足凝望,被这片山谷深深吸引。它虽不过数十步宽,但在这广阔山脉中的小小天地里,却自成一方世界。
远离了山巅下那震撼人心的景观,这里的大地充满了生机与绿意,阳光温暖而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松树的清香和春天的气息。他深深呼吸着这山谷的气息,心中却涌起一股熟悉的哀愁,那是疾病带给他的无尽痛苦。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脚下的草地宛如绿色的绒毯,柔软而富有生机,每一根草尖都似乎在轻声诉说着大地的秘密。这宁静的自然之力,如同温柔的母亲,缓缓抚平他胸口的沉重。
他蹲在溪边,望着那流动的溪水,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他将手浸入水中,让那冰凉的液体冲刷着手指的每一寸肌肤。水流轻抚着他的掌心,如同恋人的指尖。
他抬头望去,只见林壑的身影在上游的阳光下,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她回来了,双手捧着一种深棕色的泥土,那泥土散发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她轻声说道:“这就是伤药泥,抹在你的伤口上就行。”
泥巴?”
“这可不是一般的泥巴,是伤药泥,”渺说,“是用来治伤的。”她走近一步,把泥巴递给他。
林壑茫然地盯着这些泥巴,他本以为“伤药泥”会是要药膏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真的是泥。
“相信我,”她坚持道,“是我妈妈告诉我的,我们都是用这个涂在伤口上。”
他瞪眼问道,“涂在伤口上?你想让我感染吗?”
林壑还没反应过来,渺已经跪在他面前,把一把泥巴涂抹到他裸露的膝盖上。她又腾出一只手,将棕色的泥土沿着他的小腿抹开。
她捧起剩下的泥土,放在他的另一条膝盖和小腿上。当泥土覆盖在他的腿上时,散发发出了金色的微光。
湿泥凉爽而舒缓,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双腿,吸收着他淤青带来的疼痛。他紧紧地盯着它。它让他的骨骼中流淌着轻松的感觉。
他迷迷糊糊地张开双手,让渺把伤药泥涂在他所有的擦伤上。
立即,一种奇妙的舒缓感从肘部和手腕处涌遍全身。同时,手掌中传来奇异的刺痛感,仿佛伤药泥正通过伤口深入神经。
林壑的脚底也感受到了这种轻快的刺痛。他惊讶地凝视着闪闪发光的泥土。
这泥很快变干,渺便轻轻擦去了他腿上的泥土。林壑惊讶地发现,他的淤青几乎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黄色痕迹。
他把手伸进溪水中,洗净泥土,仔细查看,发现手掌的伤口也愈合了,前臂上的擦伤更是无影无踪。
一时间,林壑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手,心中充满了困惑和震惊,喃喃自语道:“这也太神奇了。”
渺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林壑问道。
渺调皮地模仿着林壑之前的语气说:“涂在伤口上?你想让我感染吗?”
林壑仍然沉浸在不可思议中。“真的,”林壑说,“这咋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