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刚出宫立府,府里采买下人,她是被买回来的官奴,叫燕儿,因为识字,长相也周正,被兰寿安排在外院伺候。
初春,海棠花盛放,小侍女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一边收集被吹落的花瓣,阳光撒在她的后背,像碎了般在她周围晕出一层细闪的光辉。
李璟阳初次感受到内心的悸动,热烈又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身心,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她,脑子不受控制想念她,心也不受控制的为她激烈跳动。
他是皇子,自信对方一定会喜欢他,所以毫无顾忌的要了她,让她成了自己的通房,他总想着,待娶了王妃,就抬她做侍妾。
那时候的每一天,李璟阳都感觉自己满足极了,心里好像被填满了蜜糖,情窦初开,李璟阳恨不得将她绑在自己的腰带上,时时都能看见才好。
初尝**,李璟阳食髓知味,几乎夜夜缠着她,在最动情处,她说:【不要叫我燕儿,叫我阮秋雁,大雁的雁。】
又过了两个月,天气逐渐燥热难耐,阮秋雁逃了,冒着处死之罪,做了逃奴。
李璟阳发了疯的找过一段时间,直到母妃扇了他一耳光,那是母妃唯一一次打他,母妃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是皇子。】
自此以后他只能把这份不了了之的感情放在心底,很快他也到了该仪亲的时候。
娶了王妃,他以礼相待,尧安出生后,他更加敬重王妃,只是他对王妃始终没有心动的感觉。
深陷在记忆旋涡里,耳边却传来兰寿的声音:【王爷,琏州知府送来拜帖,说无意冲撞您和小殿下,特来致歉的。】
李璟阳回过神,略一思索开口道:【请他去花厅等候。】
不多时,李璟阳来到花厅,下首位坐着个大胖子,满脸的肥肉把他的五官都挤在了一处,浑身的肉填满了靠椅的每一个缝隙,让人一看就觉得肥腻的很。
他神色间忐忑不安,手指止不住的轻敲扶手,注意到李璟阳的到来,他慌忙跪倒在地:
【下官琏州知府林承业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李璟阳略微抬手示意,随后坐定说道:【林知府不必多礼,兰寿,给林知府看茶。】
林承业以头触地高声道:
【下官有罪,请王爷宽恕,下官不知王爷来了琏州,有失远迎,现已在醉香楼设下酒宴,为王爷接风洗尘,恭迎尊驾。】
李璟阳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林知府连夜来访,只为请本王吃酒?】
林承业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回到:
【时才听说犬子无状,冒犯了您和小殿下,是下官教子不严,下官已将那混账捆了,关在祠堂罚跪,求王爷看在下官年过四十,才有这一个独子,从轻发落。】
说完,林承业下了狠心般哐哐磕起头来。
李璟阳看着因为肚子过大,几乎得趴在地上才能完成磕头动作的林承业,内心也为之动容,父母所爱大多如此,不管如何,为子女总是能豁得出去。
李璟阳略微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说道:
【林知府不必如此,起来吧,本王还不至于和小儿置气。】
林承业千恩万谢,呼哧带喘的坐好,李璟阳才开口道:
【接风宴本王就不去了,不过女子名节大于天,令郎今日所言,毕竟涉及女子声誉,林知府还是要谨慎处理才好,莫要坏了别人的名节。】
屁股还没坐实的林承业,一骨碌又跪下,更加小心的揣度上位者的想法,一瞬间脑中百转千回,王爷怎会过问一个民妇的事情,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来不及细思,林承业斟酌着措辞谨慎开口道:
【王爷有所不知,下官与九酝春的女掌柜有过一段渊源,她名唤张婉,曾在下官家中做过工,不过她行为不端,没多久下官的夫人就打发她出府,另谋生路去了。】
略微停顿,林承业偷偷抬眼,瞄了瞄李璟阳,却见他表情平淡,仿佛真是无意间碰上了此事才开口问询。
李璟阳眉头微蹙,问道:【既然如此,令郎何故会说出那样不堪入耳的话?】
林承业面露尴尬,咽了口唾液,说道:【都是当初下人胡乱传的,万不可当真,下官与她清清白白,从未有过苟且。】
听到这话李璟阳更为疑惑,轻【嗯?】了一声。
他和阮秋雁?
能传出这种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