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没死,不过又吐了几口血,众人惊了,解毒的丹药跟糖豆似的喂了一把;还有几个,想用内力逼出毒素,太子被折腾的奄奄一息。
眼见太子气息从紊乱到虚弱,再到紊乱,众人都觉得自己脑袋也不稳了。有人拿刀架到半夜被抓到行署的医师们脖子上,让他们好歹开个方子,医师们可不敢拿太子练手,哭天抢地的,随行的太医倒是开了不少药,一会儿功夫,给太子灌了好几碗药下去了。
见凌王和月参军终于回来了,众人才觉得三魂七魄也回归本体了。
“王爷——”
“月参军——”
众人齐声哀嚎,他们来得太及时了!都想给这两位立长生牌位了!
解毒还须下毒人。解药服下后,半个时辰后,太子终于悠悠转醒。
“月——”太子一醒来问作妖,守在一边太医接过话,“您是说这月参军啊,您能化险为夷,可多亏了她!她拖着病体为了给太子您取解药,真可说是半条性命闯虎穴,一身病骨挑大梁!为了您,月参军九死一生啊!”阿泥只是让太医夸大一下自己的病情,太医就超常发挥了,不知道的,以为他入太医署前是在茶肆说的。
“那她怎么样了?”病中的人情感总是脆弱的,何况太医说的那么生动,太子想到月影为了自己居然——,声音也带上哭腔。
“她坚持要守在太子这里,是众人看她撑不住了,硬让她去休息的。要不要去叫月参军过来?”太医是知道怎么用词的。
“让她好生歇着,本宫——”太子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阿泥睡得饱饱的,才过来看太子。
“月卿,平生不会相思——”这狗东西果然搞这套,楚寒押对题了。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尽管阿泥语气干巴,两行清泪还是从太子的眼角滑落。
“月卿,本宫定——”得亏太子身体弱,话都说不了几句。
“太子,我要去视察临时安置点的物资筹备,你好好休息。”阿泥出院门后,连呸了三声。
“怎么不去演兄友弟恭了?”见楚寒骑马候在外面,阿泥揶揄道。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楚寒微笑着,要不是念及兄弟之情,那解药扔了也不给他。
”行了,走吧!千万别对诗!想吐!”阿泥飞身上马。
太子的安危现在是第一位的,所有人都留在行署保护太子。楚寒陪阿泥去视察。
阿泥着一身素白的袍子,楚寒一身玄衣,一黑一白极为醒目。
有了之前的经验,阿泥做起事来上手很快,她学东西一向是快的,倒衬得跟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的楚寒跟小跟班似的。
从工地回来,两人信马由缰跑了一段,这段日子,身边人太多,很多话不方便说。
“你觉得那老色批会不会给我们使绊子?”自那天看了那副辣眼情形,他们私下就称陈老太傅老色批。
“老色批的势力在朝廷中盘根错节,没那么好对付的。”楚寒面色沉重,他手里有颗棋还没用,他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老色批胆子是挺大的,敢在自己府里给太子下毒。阿泥,太医都看不出端倪,你是怎么知道那些菜有问题的?”楚寒有很多事不想让阿泥知道,又觉得阿泥往往能关注到常人忽略的东西。
“那几个菜虽是用了相克的食材,却只会让人腹泻几日,真正关键的是那盏丝雨红霞。不过,老色批的确没想让太子死,那些东西,只会损坏他的肝肾,让他几个月下不了床而已。”时间不等人,汛期将至,阿泥想快点去别处探查。
“老色批历来算无遗策,唯一算漏的,就是你!我怕他会对你不利。”楚寒从马鞍岛下取出一个小包袱,“你回去把这个换上。”
阿泥接过,拉开包袱一角,马上要把东西还回去,“不行!这天蚕软甲太贵重!我不能要!你收回去。”
天蚕存世稀少,天蚕丝极轻极柔韧,所制的软甲刀枪不入,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物。
“再贵重的宝物也不及你重要。”楚寒要做一件事,在这之前,他要先确保阿泥的安全。
最终,阿泥没拗过楚寒,收下了软甲。
太子巴巴在床上等着,脖子都要伸长了。
好容易,人回来了,又拿了一堆图册过来。
现在的月参军,哪里有半点揽月楼花魁的影子,完全是一副心怀天下兼济苍生的模样。
“月卿如斯胸怀,又有这一身的本事,真不知你的父母是何人,能培养出如此奇女子!”只有三人在的时候,太子感慨道。
阿泥似无意看了一眼楚寒,心里想:“你说的义父在那儿呢!”
楚寒虽低头看着各处的账目,却似感受到了阿泥的目光,无声一笑。
太子现在看向月参军的目光都是灼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了。他想给月影个身份,能让月影光明正大站在自己身边的身份。
楚寒问了太医,说太子性命无攸了,但内腑受损,怕是不能过于劳顿,要多卧床休养了。
防洪筑堤刻不容缓,太子当即授月影参谋将军之衔,全力与凌王处理修堤防洪事宜。
将不将军的无所谓,阿泥就想一展所长。多为百姓做点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