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涔不可避免的被激红了眼,走上前去甩了谢眷一巴掌,嗓音哽咽:“你胡说,我爹爹是为国捐躯的大英雄!是为了保护家国,保护千千万万个百姓而亡,是谓大义!我的娘亲,是为私情殉情,是为了全了那句死生与共的誓言。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凭借一张嘴,就敢肆意折辱我父母,这辱我许氏一族!”
几个小孩儿都是家中娇惯的主儿,混不吝散漫惯了。不曾见过真正的刀山血海,也不知道如今他们奢靡平安的生活,乃是边疆战士以血肉之躯堆砌而成。
许涔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劲儿,谢眷被扇的歪倒一边,一阵耳鸣。从小在家中就是小霸王的谢眷,从未受过这般屈辱。他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公子,上前几步与许涔对峙。
宋循派来的太监在不远处观望,察觉事态不对,急急忙忙就往回赶。“娘嘞!这是个什么差事?那几个公子,少爷,小姐们,哪个都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得罪的。况且又不知道太子殿下对这许家小姐是否是真真上了心,算了,还是去寻太子殿下吧。”
水榭庭院旁有一棵层层叠叠的迎客松,树枝茂密,又在黑夜,几人都没发现其中有一个少年朗睁开了眼,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吵嚷争论。
宋循眉眼温润,如同玉石。而这树上的贺谏生则是男生女相,眉宇见藏着几分邪肆不羁,十分勾人。
贺谏生原本是在此处躲清闲,没成想来了一群人打搅他的美梦,顿时气的他坐了起来,想给几人找找麻烦。
可当他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好消息,地下挑事的人他认识,打一顿就行了。坏消息,里头有他的小青梅,前些日子他还答应人家不许随便打架。
思索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噗通!”
谢眷几人决心想给许涔一个教训,他们将姑娘推进太液池,居高临下的看着姑娘挣扎。
“来人!”
此时宋循和许太傅带着人匆匆往这边赶,看见姑娘在池子里噗通噗通灌了好多水,就快站不住脚。一边急急叫人,一边飞快的就要往那边赶去。
这边的动静一下将以谢眷为首的世家子弟吓着了,慌忙逃窜,却被拦住。以至于,任谁都没有发现,贺谏生已经游到姑娘身边。 他一把掐住姑娘的腰身,将她托举,急急唤了好几声:“涔涔,涔涔,看看我,我是阿生。看看我,涔涔!”
察觉到了着力点,许涔一把抱住贺谏生的脖子,哭声委屈细小。
贺谏生拍了拍姑娘的背,一点一点带着姑娘游上了岸。
那群公子哥们被太子的人拦了起来,看着许涔被救上岸,皆是松了一口气。可当抬头看见一脸肃杀的贺小霸王,还有匆匆赶来的帝王,皇后,以及参宴百官,皆是慌了神色。
许涔年纪尚小,但毕竟还是个姑娘家。一上来,贺谏生便避开了想要上前的几人,唤了一声:“墨韶,将你家主子备用的披风拿过来。”
“谏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宪宗自然识得自家镇国大将军府里的小王八羔子,看他一脸冷凝的抱着姑娘,便先开口问了他。
贺谏生也没着急回话,接过来披风将姑娘裹好,便起身到一旁,让许汀媛前来搂着姑娘。
他低着头,嗓音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我来?你先去叫太医开碗汤药?”
许涔摇了摇头,语气执拗,开口回到:“事关我父母清誉,自然得我自己来。”
听到这话,贺谏生也不意外就是了,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站到姑娘身后。
宪宗看了一眼自家大将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也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自然知道这小子的驴脾气。镇国大将军则是一脸习以为常,甚至还有隐隐的骄傲。“好小子,想要媳妇一定不能先要脸。”
到底还是女人家在这些事上敏锐一些,陆淮枝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那想上前去撑腰,却又毫无立场。八字还没一撇,就有些想吃醋。
她在心里笑了一下,“这小混蛋,日后有得伤心了。”
陆淮枝定没想到这种事情到日后还真真就一语成谶了,她想的是自家儿子吃青梅竹马的醋,没想让儿子吃有情人别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