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试

“戊-申-地-四百二十七，高琛。”

“高琛领命！”

“甲-寅-地-四百四十二，王岩。”

“王岩领命！”

“癸-亥-地-四百六十八，汤禾。”

“汤禾领命！”

......

烈日灼空，炙气如火。一排排壮如石塔的粗犷身影严阵而立，一声声朗喝、一阵阵兵器击打，透过木石构筑的兵营，回荡在渔洲城营部弘旷的操练场上，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人声如海，震动云天。难怪操练场上这番热闹，原来今日正是凌坦帝国皇室在渔洲城举办的每三个月一度的武比。

不过此次武比，似乎与往届确有不同。除了营部兵士的比拼之外，皇室还特意举办一场“天试”，这“天试”竟默许各洲各城青年之辈前来投状，一决高下。

渔洲人皆是知晓，皇室在此时举办“天试”，恰是为了挖掘营部内外的天赋种子，带他们前往帝都，投在御前六罗帐下，修筑原基、凝练原核，一举成为原士，驰援西疆，攘外御敌。

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的人们皆是知晓，一个没有原力修为的普通人和一位精修原力的原士之间，有着怎样的鸿沟，因而断然不会错过像“天试”这种展现实力、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

操练场上烈日炎炎，空气受这烈日炙烤，也吐着火舌狂舞。武比场中尘土飞扬，放眼望去，一个个战圈之中，对阵双方皆是赤膊上阵，或拳脚相战、或兵刃相接，体技、秘法层出不穷，博得围众阵阵喝彩。

战圈之外，训练台上，有着些许陌生的面孔随意而立，看样子似是经历过几个时辰的选拔和角逐。他们早已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更有甚者浑身伤痕、血迹斑斑，却仍旧眼露狂热，无人退去，不知是因为自身毅力过人，或是出于对展现实力的渴望，还是迫于队列前那位正点着名册站定不动的男子所散发出的威严。

队伍之前站定着的，是一位身着玄铁铠甲的中年男子，他壮硕的身影倒与身上那副玄铁盔甲格外相称，仔细看去，这男子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雾气波动，正是那种波动，让得他将这操练场上炙烤的气浪自动隔绝了去。

“上官将军气息起伏不定，看样子又要破基擎升，真让人惊羡。”“水属性原力麽，难怪会无视这酷暑。”

“皇室内外威名赫赫的上官龚瑞，二十岁时参军，身经百战杀敌无数，今已官至武将军，单论原力修为，参军之时，便已筑基凝神成为原士，杀伐十数载，已然九破九立，从五阶原士晋升为一阶原师，若再次突破原基，升入原显也未尝不可。”

队列中不乏有眼识过人之辈，一言道破那男子身份。

“丁-未-地-四百七十三，辰燊。”

那名叫上官龚瑞的男子也不在意队列中的言语，指尖摩挲着写在皴布兵帛上的名字，辰燊，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有着标记。

“嗯？”几息过后，众人左右相看，却未见一人出列应答。

“丁未，地，四百七十三，辰燊！”

“这小家伙，第一轮都没过麽。”见还无人应答，上官眉宇微动，提笔就欲将名字划掉，“辰燊领命！”可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朗喝传来，认定他早已落败的众人倏然转头，看到队列之旁，缓缓走来一个迟现的身影。

“丁-未-地-四百七十三，辰燊领命。”姗姗而来的少年，沉声拱手而作应答，可见他双臂上还在滴落鲜血。

“原来是辰氏族院的人，那岂不是与辰罔同出一家......”

“他便是辰罔的儿子吧，唉，这一家子，除了逃兵，巫婆，就是叛徒，瞎子，还真是热闹。”

“嘘，你不要命了，没看他刚才就是因为那几个外族人乱说话，打断了他们的手脚！”

“那几个人可都是天阶之列，他一个地阶，，，以一敌三，竟然，，，胜了？”

“哼，只有几分蛮力罢了，还不是把自己弄成重伤。”听着众人的议论，队列中有人按捺不住缓缓开口，这开口之人正是同样参加“天试”的地阶王岩，他对这眼前冒出来的辰燊很是不爽，先前初比，王岩借助王氏族院的秘技凭一人之力击败五位地阶敌手，得意之情未有片刻，光焰就被辰燊遮掩了去。

“名字叫沉深？就这点能耐，有多沉，有多深？”“哈哈哈哈。”虽然是蹩脚得令人皱眉的笑话，但王岩手下一众人还是讥讽作笑，谄媚捧场。

众人对王岩的讥讽也是默不作声，毕竟，在这里实力为尊，渔洲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王氏族院还没人敢去招惹。“渔洲城的几大族院也是水火不容啊，想当年，辰家也是一尊巨擘，如今却......”

众人低声私语并未逃过上官龚瑞的耳朵，他并未动声色，也没有出言制止，只是在悄然观察面前少年会有何举动。

众人围踩，恶言如毒，那名为辰燊的少年却不予理睬，是软弱怯懦麽，还是隐忍不发。

上官抬眼打量，只见面前这少年穿着粗麻布袍，虽然身形样貌算不得多么高大出众，可是一双明眸却炯炯如火，格外炙热，对视之间，那深眸之中又隐隐有几分波光浮动，令人恍惚之间又惊觉浩瀚旷渺，那种感觉，似是火焰流星。

“入列吧。”上官龚瑞心中略起波澜，这少年给他的感觉，难以捉摸，杀伐十数载，令这位武将军捉摸不透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眼前只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心中思索无果便作罢，在检查名册无误之后，上官龚瑞转身向一位白髯老者恭敬说到“林老，新人已经集合完毕，您看是不是该...”上官龚瑞口中的林老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既然初比已出，那便，开始天试吧！”

“林老竟然也来了。”那地阶汤禾环抱双臂，幽幽说道，“林老是皇城总部特意派遣到各地检查征兵情况的司督，林家大长老林复。武将军和司督，这二人一同督办天试，有趣。”

“天试之规无需多言，参与试炼者，分为天阶与地阶之列，方才武比初场胜出者，双双对决，同台较量，决胜者，若无人再行挑战，即为首爵之列。天试场地便是此处，兵营场上，切磋之间，难免伤人，但万不可强取性命，不然，军规论处！”

林老训话之时，上官龚瑞检阅一般在众人面前缓缓走过，丝毫不理会自己故意释放的威压所造成的杀伤。

“根据先前名册顺序，第一场，由地阶王岩，对战......地阶辰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