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8月底了,陵城依旧暑气恼人。
林梅英起了大早,做了早餐,又送她们去了学堂。
妹妹们手牵着手,一路上有说有笑,这也让她回想起了自己也曾是那样无忧无虑。
那时候,草垛子里捉迷藏、田野间烤地瓜、池塘里摸鱼、还有抓麻雀……伙伴们总是玩到昏天黑地了才想起回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越来越难,时局动荡、军阀割据,父亲、母亲把四个孩子送来陵城投靠叔父,自己回去乡下守着那一亩三分田。
林梅英第一次走在陵城的大马路上,就被黑色的大铁盒子吓住了。铁盒子里坐着人,还探出头来让她滚到一边去。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铁盒子叫汽车,是城里有钱人出行的交通工具。她们普通老百姓也能坐铁盒子,而且更大,叫公交汽车。
林梅英初来乍到时,成绩总是跟不上,还被学堂里的同学笑话她乡下口语。她难过极了,不愿意在陵城待下去。
她想回去,乡下有她的小伙伴,她还能帮父亲母亲干活,一起供养弟弟妹妹。
叔父告诉她,遇到点困难就想退缩,一辈子都成不了事。她哭着告诉叔父,她只是个小女子,不想成大事。
叔父将她带到房里,指着架上的说:读完那些就送她回去。
她信以为真,便日日往房里钻。可她的学识连一本都读不完,更别说全部了。
她又去叔父面前哭闹,叔父又换了一套说辞。
他说,如果真的想帮家里,就好好读。读能赚钱,能改变命运。
林梅英不懂什么是命运,但她知道读能赚钱是真的。
叔父就是个知识分子,读了很多,在学堂里教领很多薪水。于是她立下宏愿,要好好读,以后也要做个教先生。
有了志愿以后,林梅英日日挑战夜读,口音一时间改不了,但成绩一点点的上来了。中学毕业时,先生们都夸她是个读的好苗子。
中学毕业时,叔父房里的她看完了大半。古人说中有黄金屋与颜如玉,她觉得中有新世界、有美好的未来。
“姐姐,我们进去啦。”妹妹们站在学堂门口向林梅英道别。
林梅英朝着妹妹们挥挥手,目送两个丫头蹦蹦跳跳地进了学堂。
陆陆续续的,身边又有许多孩子笑着、闹着进了学堂。
林梅英羡慕地笑了。
孩子们之所以会快乐,是因为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如果可以,她也想再做一天孩子,天真可爱不知愁。
又站了一会儿,林梅英依依不舍的告别童年,回了叔父家。
回到叔父家后,林梅英直接钻进了叔父的房。
昨晚叔父说又添了本新,让她去瞧瞧。
林梅英看着桌案左右两边堆的,又回头看看。
初来叔父家里时,房的左右两边摆着两个大架,如今桌背后那面墙的架也已经塞满了。
她与叔父之间的约定,似乎永远都完不成了。
林梅英拿起桌中间的《资本论》,这就是叔父让她看的?
她听谢存义提起过这本,不过他还未看完就被他父亲烧了。
林梅英看了几页,这本的内容,写的很是新奇。
“怎么不坐着看?”叔父从外头走进屋内。
林梅英向叔父问了好,收起手里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叔父邻座而坐:“这本带回去看,下次记得带回来还我。”
“叔父,我知道您爱如命,哪敢不还您。”林梅英吐了吐舌头。
佣人何姐奉了两盏茶上来,出去时,自觉地带上了房的门。
“最近工作怎么样?”叔父喝了口茶。
林梅英端起茶,又放下了。
“叔父,沈时安来我们银行当理事了。如果不是为了那件事,我可能就有危险了。”
“怎么了?”叔父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