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北风凉。
雪雱霏,将万物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凌九自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帐幔。
他不知道自己躺在谁的榻上。
自被单松瑜下药晕去后,他已不知此后发生了什么,那叫赖小章的少年又何去何从。
回想间,他闻到一阵清香,如九秋白菊那般沁人心脾。
他坐起身,又觉脑袋沉重,忽然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凌九急忙回头一瞧,一个女子正躺在身旁。
那女子斜躺在软榻上,一头乌发如云散开,搭在香肩上,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般的唇仿佛一触就破。
此刻正如一只猫儿,遮在棉被下,闭着眼睡得香甜,枕边摆着面具。
那阵清香,正是眼下这女子散出的体香。
凌九这登徒浪子见状,心头惊了一惊,当他认出这女子是顾鱼时,神色逐渐转为平淡。
他下了床来,并未吵醒顾鱼。
看了一眼身上白如雪的寝衣,凌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寝衣明显是顾鱼亲手为他换上的。
顾鱼似乎早知他醒来便会离去,天玄剑和一身干净外衣,就摆在离床头不远的檀木长椅上。
凌九换了衣裳,新衣裳的确比旧衣裳要好,既暖和,也没有任何血腥味。
换好衣服,他拿了天玄剑,轻手轻脚,想要离开。
他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顾鱼的声音。
“你始终不愿随我一同回江南么?”
凌九停住脚,没有开门,也没有回头,淡然道:“我们之间本就不应该发生这些。”
顾鱼道:“可已经发生了。”
凌九道:“我注定独自一人,只能四处飘零。”
顾鱼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了。
她那长长的睫毛湿润了,一滴泪水从一边眼窝滚落,砸在另一只眼中。
凌九没听到她回话,道:“对了,那个少年呢?”
顾鱼疑惑了,道:“什么少年?”
凌九道:“一个和我一起喝酒的少年,他叫赖小章。”
顾鱼收了眼泪,回想昨晚的事,道:“我带走你时,他似乎正趴在桌上睡觉。”
“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中了单松瑜的毒,想必那少年也和你一样。”
一提起单松瑜,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许久。
若不是因为此人,他们二人也不会相识相知,更别说同床共枕。
凌九打破了沉默,道:“单松瑜又逃了?”
顾鱼道:“已被我杀了。”
凌九叹了口气,不曾想自己竟险些栽在单松瑜手里。
他心想那少年恐已不在人世,道:“只可惜我还欠那少年一壶酒,欠别人东西总是不好的。”
“如此说来,你还要把那壶酒还他不成?”
“是,他还活着么?。”
“不知道,我们离开那里时,他还没死。”
“是死是活,我也得把酒还他。”
“如若他已死了呢?”
“那我便杀了杀他的人。”
“即使是你曾经的同门?”
凌九顿了一顿,道:“我已不欠他们什么了,但却欠着那少年的。”
顾鱼已明白,不再多问。
凌九的手已放在门上。
顾鱼坐起身来,道:“我不许你走。”
凌九道:“对不起,我必须走。”
“难道你真要当那晚的事没发生过么?你怎会如此无情,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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