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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后方,留了一间屋子给登台表演的人歇息,梳妆。
今日开场的是唱曲儿的,如今还在台上唱着。
凌琼音扮作的口技大师,画了一张浓浓的花旦脸,还特意借着妆造遮掩了她原本的眉眼模样,头上未戴任何发饰,只以黑纱包发,倒是叫人瞧着,有几分男子模样。
佟掌柜来过几次,也与凌琼音说了几句话,皆未能将她认出来,可见这妆能骗过众人。
香云心慌意乱地回到台后,见屋内没人,凑到凌琼音跟前道:“夫人当真要自己登台?”
香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以前是金贵的相府嫡女,如今也是身份高贵的太子夫人,如何能上台卖唱。
凌琼音正在默自己写的稿子,听见这话,笑着点了点头,“去瞧瞧,前面准备好了没,我好早上台,早收场。”
香云无奈,只能听话地往前面去,不一会儿,便跟着唱曲儿的姑娘一起回来了,台子上皆已准备妥当,凌琼音起身,带着自己的道具上了台。
台上早立好了薄纱屏风,众人瞧不见凌琼音的样貌,只凭身影猜出是位男子,至于是不是宫凌云,众人也不敢下定论,因为这宫大师也不常露面。
但众人的期待没减,兴奋地道:“口技要开始了!”
凌琼音坐定,拿起桌上的抚尺,重重地在桌角敲下。
一声敲响,茶楼上下瞬间噤了声,茶客们似乎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着台上的人发声。
“轰隆隆!”
雷声响起,是那种平地而起的炸雷,紧接着便是碎石滚地的声音,惊得茶客们茶水抖了一手,却笑着道:“当真是宫大师,这是百鸟朝凤啊!”
无人回应,大家都探长了脖子,等着听后面的表演,可这后面的声音,却让众人皱了眉。
不是雨声,也不是鸟声,细细的哼叫声,是一种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的动物叫声。
众人面面相觑,恨不得起身趴到台边听,随着声音变大,终于有人听了出来,“是猴子!”
这人一喊,台上的凌琼音好似为了肯定他一般,猴子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众人疑惑:莫非是宫大师的新戏?
此想法一萌生,众人的头抬的更高了,只恨不能搬椅子坐到台上去。
猴声之后,忽然想起了水声,水声由远及近,由小及大,到后来,竟有飞流直下,水击石穿之势。
忽有似稚童的声音响起:“那是什么?”
“水帘后面有个洞!”
“谁能去那洞里探探?”
“去不得,去不得,这瀑布太大,会被水冲下山崖的!”
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议论纷纷。
茶客们再次震惊,这当真是一人发出来的?可人就在屏风后面坐着的,做不了假。
“以前只知宫大师通百兽语言,原来还能学这么多人声?”众人纷纷感慨,但座中唯有一人,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一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屏风后的凌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