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海握拳,“为父自认为这十几年不曾亏待于你,你当真要如此逼迫我?”
“被逼迫的人是我!”凌琼音闭了闭眼,“当日捉奸事发,府中无人信我半分,可见凌府于我,已无立足之地!”
“我虽承凌家养育之情,但我当年不过三岁幼童,非我有意图谋。若论过错,我倒想问夫人,当年一无人证,二无信物,您为何要认我?”
当年陈氏归京路上丢了嫡女,被婆母、丈夫责怪,后来匆匆认回凌琼音,本就存了搪塞之心,如今这点心思被凌琼音当面指出,陈氏自然恼羞成怒。
“若不是我认回你,你岂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凌琼音眼都不眨,不快不慢地道:“相府确实荣华富贵,但您当时若不将我认错,如今我虽粗茶淡饭,却能承欢父母膝下,未必不是另一番好日子。”
一席话,怼的陈氏哑口无言。
凌琼音乘胜追击,看向凌清海,“凌梦瑶的名声和我的名声,父亲选一个吧。”
凌琼音意思明了,若答应断亲,爬床一事,她认了,若不答应断亲,此事必然宣扬出去,那凌梦瑶的名声就毁了。
“老爷,梦瑶她……我们亏欠她啊!”陈氏哭着朝凌清海道。
凌清海深吸一口气,朝凌琼音伸了手,“拿笔墨来。”
凌琼音将手中的断亲再次奉上,亲眼看着凌清海在断亲上签字,按下手印。
凌琼音接过签好的断亲,握在手中,端正身子,稳稳地朝凌清海磕了一个头,“凌家祖宗在上,凌氏族人为证,凌琼音即日起,与凌家断绝关系。今日一拜,谢过相爷、夫人抚养之恩,他日再见,宾客之礼以待。”
磕完,也不管旁人是何反应,凌琼音自行起了身。
“音丫头。”凌清海叫住准备离开的凌琼音,“你既决心要走,为父怕是留不住,虽不再是父女,但日后你若有事,随时来找为父。”
凌琼音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凌清海。
“谢了。”凌琼音轻声说完,看了一眼陈总管,二人离开凌氏祖祠。
祠堂外,香云哭哭啼啼地迎上来扶住凌琼音。
“傻丫头,该为我高兴才是。”凌琼音笑着说,“也该为你自己高兴,走,收拾东西回去。”
东西是早就收好了的,取了香云的身契便径直离开凌府。
凌府外,北越太子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凌琼音刚靠近,马车的窗帘从里面挑起,竟是晏北宸在车上。
“你……你怎么来了?”凌琼音一惊。
凌琼音说完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总管:让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来回跑,多麻烦啊!
陈总管回以赔笑:殿下乐意呢!
“孤听闻你在凌家祠堂大闹了一场?”晏北宸侧身,抬手将半撩起的车窗帘又挑高了几分,居高临下地望着车外的凌琼音。
“我……那个……”凌琼音支支吾吾,她敢在凌家如此猖狂,多少有些仗北越太子府的势,如今晏北宸问,她心虚的很,抬手摸着鼻梁,眼神看向四周道:“也没怎么闹,就是断了个亲。”
“断亲?”晏北宸有些意外。
凌琼音点头,从袖中摸出折好的断亲,“本就不是一家人,又何必扯父女关系。”
晏北宸将手探出窗外,轻巧地从凌琼音手里抽走断亲,打开看了一眼,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