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转至偏厅,一个个面色严肃地落了座,凌梦瑶战战兢兢地站在凌清海身旁,即便身上还痒,却是再不敢挠。
不一会儿,大夫前来,把了脉,又让丫鬟将凌梦瑶带去偏室检查了一番。
“小姐今日可用过桃子?”大夫问。
“我家小姐今日四更便起来沐浴焚香,不曾用过任何东西。”凌梦瑶身边的丫鬟青禾回答。
“那可就怪了,小姐这看着,倒像是桃毛过敏。”大夫皱眉,“可这桃毛向来是哪里碰到哪里红肿,小姐全身都这般,倒是少见。”
“全身?”凌梦瑶呢喃了一句,忽然惊醒,吩咐青禾,“你快去我屋里把我早上用的香粉取来!”
青禾立马奔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香粉盒子。
凌梦瑶今日四更起来沐浴焚香,为了在众人面前出彩,浑身涂满了香粉。
“烦请您帮着瞧瞧,这里面可有桃毛?”凌梦瑶道。
“桃毛细微,这哪里看得出来。”大夫道,“倒是可以将这香粉抹在手背上,一刻钟内,若是也有红肿瘙痒之状,那便是有桃毛了。”
凌梦瑶眼里闪过一丝凶狠,立马抓过青禾的手,将手中的香粉倒了一些到她手背上,青禾不敢言怒,只能含泪忍着。
约莫一刻钟,那大夫去偏室写了两副方子回来,再瞧了瞧青禾的手背。
“应当是桃毛无疑了,眼下时间短,痒得不明显,但已微红,姑娘还是尽早用盐水洗净吧。”大夫说着起身背好自己的药箱起身,他一个大夫,只管看病抓药,内院里的真相,他不管。
“爹爹!”凌梦瑶立马泪汪汪地看向凌清海,“这香粉我今日用了不少,眼下还有,可见桃毛绝非不小心掺入的,只怕是有人有心而为,而且……”
凌梦瑶说着转头看向凌琼音,低声道:“昨日姐姐也确实去了流光苑。”
凌琼音昨日确实去了流光苑,悄悄去看香云了。
“我是去了流光苑,可我昨日晚宴前去的,那时,这香粉到你院中了吗?”凌琼音淡笑着反问。
“你还说不是你,若不是你,你怎知这香粉何时到我屋中的!”凌梦瑶好似抓住了凌琼音把柄一般,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凌琼音白她一眼,不予理会,反倒是看向凌清海。
凌清海嫌弃地看了一眼凌梦瑶,沉声问:“昨日小姐屋中,是谁负责这个?”
青禾立马跪了下来,“回老爷,这香粉昨日夜间才送过来,奴婢收在屋里的,期间无人碰过。”
“又是何人采买?”既如此,那便查采买的人和取东西的人!”
陈氏忙说:“这些东西昨日才送进府,都是我查看过的,绝无问题。”
因着时间比较赶,凌梦瑶今日祭祀所穿戴的衣裙、首饰以及香粉皆是昨日才送入府。
“既如此,便只有取东西的人了,将取东西的丫鬟绑来!”凌清海下令。
不一会儿,一小丫鬟就被人推搡着进了屋,想来是已经听说过事情原委,进屋之后,也不需问,便直接跪地求饶:“奴婢绝没有害小姐!奴婢没有!”
“现下不是求饶的时候,你快说,是不是姐姐吩咐你害我的!”凌梦瑶斥责道。
“大小姐这般问,是想引诱这丫头诬陷我吗?”凌琼音插言,“我昨日可没见过这丫鬟,大小姐莫要随意攀咬。”
“都闭嘴!”凌清海怒喝一声,又看向跪地的丫鬟,“东西可是你去夫人屋中取的!”
小丫鬟跪地哭哭啼啼地说:“奴婢只是小姐屋中的粗使丫鬟,这么贵重的东西原本不该由奴婢取,可昨晚奴婢半道上遇到了夏荷姐姐,夏荷姐姐说扭了脚,又怕误了事,便叫奴婢去帮她跑一趟。”
夏荷是凌梦瑶的贴身丫鬟,就站在不远处,听闻此话,立马朝那小丫鬟扑了过去。
“小贱人,竟敢诬陷我!”
夏荷手还未碰到人,就被凌清海一脚踢翻在地。
“混账东西,老爷问话,轮得到你插嘴!”陈氏赶忙扶住动怒的凌清海,朝着摔在地上的夏荷大骂。
夏荷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趴跪在地上道:“老爷明鉴,奴婢昨日并未见过这丫头!”
小丫鬟也赶紧解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扯谎!确实是夏荷姐姐要奴婢去取的。”
“虽然天色有些黑,灯笼昏暗,看得不真切,但夏荷姐姐的声音与旁人不同,奴婢断不会听错的。”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说。
众人狐疑地看向夏荷,夏荷天生说话粗哑带沙感,在凌府后院确实是独一人,不容易与其他人弄混淆。
“奴婢没有,奴婢真没有啊!”夏荷也急了,见求凌清海没用,便爬向凌梦瑶,“小姐您为奴婢做主啊,奴婢昨晚一直在您身边啊!”
凌梦瑶侧头看向凌清海,“昨日夜宴,女儿走的晚,夏荷确实一直跟着女儿的。只怕是这小丫鬟故意栽赃,毕竟她曾经是伺候过……”
凌梦瑶未将话说完,而是将目光看向凌琼音,指控之意十分明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凌琼音开口,“陈总管能为我作证,昨日我从未见过这个小丫鬟。”
陈总管适时站出来,“咱家昨日一直跟着夫人,未曾见过这个小丫鬟!”
“我为何要包庇奴婢害我自己?”凌梦瑶急了。
凌琼音轻笑一声,不屑地看向凌梦瑶道:“你贼喊抓贼的事做的还少吗?”
“入府第一日,你故意将夫人赠你的手镯送与我,明面示好,背后却又暗示夫人我强抢你东西;后来你又于绣阁前自毁衣裙,反倒诬我嫉妒撕扯,使得夫人扇了我一耳光。还有这流光苑……”凌琼音顿了一下,“什么属相相冲,星位不合都是假的,那道士不过是得了你十两银子,便敢到相府来胡言乱语。”
“你胡说!我没有!都是你诬陷我!”凌梦瑶越发慌了,凌琼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些都说出来!
凌琼音泰然地拿手帕顺了顺自己的衣裙,“我是不是胡说,只需叫人去把那道士绑来拷问一番就行。又或者劳烦爹爹去钦天监请同僚来算算,看看这星位到底合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