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公,地法难全,引得万物,生死轮回,残缺不渡,终归只为一己私利。
天穹之上,本是万里无云的清空,却被大地上的狼烟,血海,映射的殷红暗浊,夹杂着血腥和暴力的风,弥漫天际,直冲云霄。
朝歌城内,人嘶马鸣,此起彼伏。
更有一声声闷雷般的兽吼,震彻大地,狼烟四起,火光冲天。昔日里车水马龙,繁花似锦的殷商都城,此时却如人间炼狱,碎尸断肢随处可见。
这一刻,没有正义与邪恶,更无对与错。
有的只是死亡与生存,杀戮与被杀戮。
无论是王亲贵胄,还是诸侯大夫,又或者庶民贱奴,都只能迎着厄运,挥戈而起,拔剑求生。
摘星楼上,一个身披宝玉锦衣的高大男子,披头散发,持剑而立。
虽然此时多显狼狈,可是他眉宇间的那股傲视群雄,无可匹敌的帝王之气却丝毫不减。
男子低眉俯视,眼见着自己的皇城此刻血流成河,百姓惨遭屠戮,心中泛起阵阵悲凉。
昔日里朝堂之上称兄道弟的忠臣,今时却卑躬屈膝,跪伏在他人之下。
那些歃血为盟的诸侯悍将,此刻更是临阵倒戈,拔剑相向。
最可气的就是那些原本只是拿来作为祭品的奴隶们。
他本以为亲赦了他们罪责,还与他们自由身,便可为自己所用,协力守护朝歌城,却不料这些卑贱的奴隶却为一时苟活,竟然临阵异主,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男子缓缓闭上双目,周身紫气萦绕,他知道他败了,败的是如此的惨烈,又是如此的不甘。
猛然,他昂首望天,发出阵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道,孤贵为人皇,你又能奈我何?”
摘星楼入口处,一众杀气腾腾的铜甲将士,拥簇着两个人驻足而立。
甲胄上沾染的血迹,与刀剑上滴落的殷红,难以掩饰的散发出阵阵杀意。
人群中,一位鹤发童颜的白衣老者,翻身跃下他那马面,鹿角,牛蹄,驴尾的坐骑,举手投足间尽显仙风道骨。
老者面色平静,虽然经历了如此多的残忍杀戮,可他的眸子中却古井无波。
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
他为的只是这一刻能够证明自己才是那通晓天道,窥探古今的不世奇才,虽然年过耄耋,可他依然不觉得太晚。
老者开口叹道,
“殷纣小儿,你败了,成汤六百年的基业,只因为你的狂妄自大,桀骜不驯,今日化为灰烬,你,可知罪?”
帝辛缓缓回头,藐视着远处的老者,不屑的反问道。
“姜尚老儿,昔日里孤念你老迈怀才,在我大商王朝,庙堂之上,也曾让你贵为下卿大夫,却不料你拥才自重,弃我大商而去,竟然投身这帮乱臣贼子之列,恩将仇报,孤倒是想问问,像你这般蝇狗之辈,有何廉耻在孤面前兴师问罪?”
一时间,姜子牙竟然无言以对。
毕竟他曾在帝辛手下为官,而且帝辛当年待他也的确不薄,若不是自己师傅有命在先,他也真是没有理由反目与大商为敌,怎奈师命难违。
人群中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长剑的年轻男子,掩了掩面上的得意之色,沉声道。
“帝辛,你身为人皇,却好酒成性,荒淫无度,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征战无止,听信妇人之言,远亲贵,近奸小,荒祭祀,好鬼神,重酷刑,这一条条,一桩桩,那个罪行都足以让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你认命吧。”
此时此刻,周武王姬发,心中难掩喜悦。
一面大仇得报,一面成汤六百年基业即将易主,自此这天下将归姓于周。
一想到那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场景,就算做梦恐怕他都要笑醒了。
帝辛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姬发一眼。随口说道。
“你这杀父弑君的畜生,也敢在孤面前造次,孤还是太仁慈了。
当初你沦为我大商质子,孤就应该把你杀之而后快,也免得你那不争气的老爹惨死在你的手上。
还好有这姜尚老儿为你洗脱罪名,要不然你哪里有命在这里犬吠。”
姬发听了,心中顿时恼羞成怒,这帝辛此刻把他杀父的事情说出来,可是自己的软肋。
要知道此时他身边可站着无数西岐重将,这些将士多半曾经是他老爹的旧部。
如果他们听信了帝辛之言,那后果不堪设想。
斜眼望向身边的姜子牙,他倒希望这老太公现在发号指令,将眼前的帝辛拿下,杀之后快。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弑君啊,将来自己要想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最好还是不要沾染太多口舌。
而此时的姜子牙异常安静,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若自在,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