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天又过去了,次日起来,大哥二哥木工已经做完,不用再去上工,在家里休息一天。
到了晌午吃饭时间,一家人正吃还没离席,从村外大道上来了一伙人,走前面两人抬肩椅,椅上端坐一人,头戴鸭尾巾,身穿对襟长衫,脚穿千层底,手拿羽扇;身高七尺,年龄五十左右,八字胡,一张方脸,长并不难看,两眼放光,显得十分精明能干。这人就是张大户家管事的,在主人面前红的发紫,奴随主姓,叫张兴财,别人都喊他声张大管家。
后面跟着二十位年轻棒小伙,走路都带风,光头没带帽,一身短靠,手拿杆棒,这架势要去干仗。
在张兴财一旁跟着一个小老头,瘦小个,小窄脸,头发花白,有几发白根狗油胡;一身灰色粗布短装,穿开口麻鞋,拄着拐赶着路。
一溜风似的来到周三卫门外停下,肩椅落地,那小老头躬身道:“张大管家,就是这家,快去叫门吧!”
张兴财点头,“嗯,来呀!去叫门。”
两个小伙上前,手拍门板,‘嘭~嘭~嘭~’一阵猛砸,里面人正在吃饭…
人家来为何事呢!上说杨婉霞为首进张大户稻田摸螺,孩子们糟蹋了人家庄稼,野外总有人走动看到,就是那小老头目睹一却,也是张家村人士,都靠张大户吃饭,就通报去。
张员外知晓有人损坏庄稼,不由得怒火中烧,粮食最珍贵,该爱惜节俭才是,不容人糟蹋,寻根究底是哪个村的人,得知是周家坨人,具体哪户人家也都摸清。
管家张兴财知道周三卫家,以前请过周昌和周成锯木材,自愿为员外效劳,往周家坨走一程,生怕难摆平,带了二十个庄客助威,这才来到周三卫家。
屋里人听到砸门声粗暴,大家赶紧把饭桌撤走,嘴巴擦好,女眷各自进屋回避。
等处理好了,周三卫跑去开门,看这伙人来势汹汹,怕是找碴来,不敢得罪,装做镇定,陪着笑脸:“哟!各位大驾鄙门,有何事交代,小老儿可守规矩,向来不做横事,不知我哪里做不好,有冲撞之处,请指点一二。”
张兴财从椅子站起来,迈步到周三卫跟前,两眼上下打量着他,嘴一撇:“你周三卫老实本分,不代表全家能老实,知道吗昨儿你家属干了哪些事,有位妇女带着五个孩子在我们员外田里摸田螺,把庄稼糟蹋一大片。有人亲眼目睹,证人都跟来了,周三卫你有何可说。”
在里边两个儿子听到声音,还听出来是谁,不敢得罪人,张大户家在这一片跺脚地都颤三颤,人家一歪嘴,全家得饿死,惹不起。
有眼力劲,忙跑出来打招呼,“哎呦!张大管家大驾鄙门,三生有幸,屋里喝碗水,有事慢慢细说,里边请。”
话是开心锁,人家礼貌用语,张管家心情愉悦多了,不像刚才那么横,举手示意那帮人在外面候,他待那小老头进屋。
周昌跑去翻柜子,把存放好的好茶叶拿出来款待贵客,这些茶叶平日他们都舍不得喝,是三爷在外头得来,他们一直当珍品藏着。
茶泡好,等稍微凉点喝过几盏,周昌先说话:“张大管家光临我家,没有什么好茶招呼实在过意不去,您刚才跟家父说的事,我们都听见了。孩子们都在屋,叫出来认是哪个干的,该怎么处理,您画条道出来,我们能承受得起就走,如果道难走,只有肇事者跟您家去领罪。”
周三卫去杨婉霞屋外叫门,把这些人都领过来给张大管家辩论,他叫那小老头上前指辩。
那小老头给他们相面,又看个头,心里有数了,走过周小香和周云玲面前,这俩丫头心里打鼓,翻白眼给老头:“您要看清楚点,别乱指人。”
小老头不理她们,到了张大管家身旁,手指着人头,“有他一个,那个妇女带头,还有他、他、她俩个,我没认错人。”
点了周龙和杨婉霞,四小一起,他们闯了祸被指认出来,头一低各揣心事,自求多福。
周三卫被气脑筋蹦起多高,当众揪周龙耳朵耳根都快拔出来,“兔崽子,尽给我惹祸,一点不让人省心,刚摆平一桩乱事,现在又来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显摆了你,咋不上天呢!我们拿什么赔大员外的损失,你自己跟张大管家去认罪。”
周龙启图要挣开爹的手,耳朵被揪实在火辣辣的疼,这时候女眷都出来向张大管家求情,望网开一面,连二个儿子也求情,周昌道:“张大管家,这事错在我方,教育孩子无方,我们是庄稼人,知道庄稼可贵,那片田年产量多少,今年收成了照量赔偿。”
周成也附和:“我们家孩子做错事,是长辈没教育好,我们不称职。日后会好好管教他们,该赔多少照价赔!”
说完立即给孩子们使个眼色,他们也立马神会,周奎和周坤各拉着妹妹到张管家根前下跪认错,“张大管家,请您不要为难我家长辈,事是我们捅出来,由我们来承担。实在难解决,把我们带到衙门,按律治罪。”
杨婉霞也上前认罪,“这事跟孩子们没关系,要怪罪由我一个人承担,发现田里有螺是我,孩子们不懂,您找我就可以。”
周龙也挣脱了爹手中,上前一扬脸:“张大管家,这事也算我一份,把我那四侄放了。反正你家大员外要赔钱,咱家里啥条件您也看到,赔不起,要人还是有。”
张兴财对别人不感兴趣,对周龙上了劲,这孩真是不怯场,趾高气扬地口语,很少见到硬骨头,倒很钦佩他胆量。
倒背双手围着周龙转圈看一各遍,露出笑容,“小鬼还挺仗义,是个男子汉,我还有点喜欢你。该怎么处置你们还没想好,带回去就听员外发落吧,请随我们走一趟。”
张兴财原本以为很难对付,要是敢拔横一点点,命那些庄客上来动五八操,把这家人暴揍一顿解气,要赔知道他们生活难处,只能动粗警告,现在完全不用,人家一个尽说拜年话,放在谁身上气都消一半,该怎么办把人领家里由员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