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固眉心封印,就忽察觉楼内两股元婴境的灵力冲撞,震得整座楼都跟着剧烈地一晃。
云摇受惊,下意识往旁边一捞。
捞了个空。
她恍惚了下,才想起奈何剑早不在身边,这会正封在众仙盟天山之巅。
浮玉宫恐非善类,在彻查慕九天当年之死的原因前,她必须根除眉心邪焰,恢复修为,将奈何剑堂堂正正拿回来才行。
云摇还未虑定。
房门便被丁筱急切地敲门推开:“云师叔,不好了!何凤鸣他,他为了你跟浮玉宫的人打起来了!!”
云摇:“……”
云摇:“?”
为了谁??
苍苍晚色,朝晖暮落。一线夕阳迤逦入窗,淌过披着袅袅香雾的雕花木案,映得满室金纹碧波。
房中,慕寒渊正在榻上调息冥想。
银丝莲花冠上薄光微栗,他额前起了薄汗,双目紧闭,睫羽低颤,从来渊懿峻雅的神色间竟透出了一丝狰狞。
而在他左目睫尾下,那颗淡色小痣轻熠,此刻沁着妖异的点金。
慕寒渊正深陷在一场梦魇里。
与在七情之海中失去现世记忆的沉湎不同,今日,从一踏入那片灰色的浓雾起,他便认知到自己神识所在,已非现实。
只是无形之中仿佛有不知名的力拉着他,让他不由地向着雾深处走去。
在那片浓雾尽头,他看见了一面“镜子”。
或者说,是藏在镜像之后,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
漫天狼烟,血海漂橹。腥臭的残骸与垂死挣扎的活人堆叠着,一直铺向那方世界的无尽远处——
黑云蔽日,一线金鳞独勾天际。
而那薄光前,漆黑如墨的身影凌驾于整个天穹之上。
那人长发飞舞,濯黑的莲花冠高束,青丝垂迤间,血红妖异的魔纹从他苍白的额间一直漫至细长的眼尾。
像冷白雪玉上一道艳丽逼人的血沁。
邪异琴音奏响穹野,随那人间弹指,随意勾拨便靡靡于天地之间,琴音所过之处,杀人于无形。
“慕寒渊!你多行不义,必有天谴!!”
“你怎么对得起乾门恩义!?”
“丧心病狂!”
“罪孽滔天!!”
“你这个魔头,你不得好死——!”
“……”
穹野之下,魑魅魍魉怨念丛生,漫天横飞。怨毒诅咒遍布八荒,似乎世间生灵都恨不得将那个墨袍凌空衣袂翻飞的魔头扒皮断骨,啖肉饮血。
却又人人都畏他,惧他,拿他无可奈何。
于是天地间无数恶鬼怨魂,争相纠缠,秽气蔽日,然而那片扭曲着无数张怨毒面孔的黑雾,却始终在那人身周数丈之远,连他衣袂都不敢稍近。
万千生魂死灵之上,那人似乎杀倦了,琴声终于渐渐收止,他于天巅垂眸,倦容懒怠,血纹覆过眼尾,如薄玉垂泪,只漆眸深处一点猩红熠动。
忽地,冷血暴戾又疏懒淡漠的一眼掀起,穿过无尽穹野,他望了过来——
隔着镜面般的光幕,那人眼神与慕寒渊的骤相对接。
两人身影俱是一震。
眉眼鼻唇,皆似镜像,又如宿世轮回。
只是一人犹天巅白雪清风明月,谪仙临世,而另一人,踏万鬼而泣苍穹,魔焰滔天。
——镜幕之后,苍穹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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