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地仰眸看他:“有区别吗?”
“自然有,若不同的发色,便代表着不同的人呢?”慕寒渊在水影里望定她的眼眸,不给她分毫逃脱的机会,“你会喜欢哪一种?”
云摇想了想,垂眸笑了:“我喜欢,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那种。”
“……”
水影摇晃,背对她的人却像是怔在了那儿,一动不动地与她在水里的投影对视。
等醒回神,云摇微蹙着眉歪了下头,拖腔慢调:“城,主,大,人?”
慕寒渊眼神晃动。
某个刹那下,他藏在面具下的清隽面庞上忽然从眼角绽开了一分狰狞——
云摇只见身前浴池里的那人蓦地折腰,抬手覆住了心口位置,像是在隐忍某种剧烈而猝然的痛意,连背对她的修长脖颈上的青筋都一瞬就暴烈地绽起。
云摇一惊,跟着慌神地跪到了池旁,抬手就要将灵力向慕寒渊体内灌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身上还有伤吗?要不要我……”
只是云摇的手尚未落到他背上,手腕就蓦地被人攥住了。
那是几乎要捏碎她的力度,云摇吃痛地仰眸,正撞入了池中转回来的慕寒渊如沉渊的眼底。
暴戾,恨意,痛苦,眷恋,思念……诸般情绪刻骨之深,汹涌如潮地将她淹没。
而下一刻,手腕上的握力松弛,取而代之的是不容反抗的拉力——
“哗啦!”
云摇被拖进了水雾氤氲的浴池里。
慕寒渊将云摇死死抵在冰冷的青石上,身前是滚烫的泉水,如沸如灼,却抵不过他低靠下来的,面具下那双眼眸里望着她的炙烫的温度。
如此近的距离、蒸蔚氤氲的水雾、他灼人的呼吸和不知谁的急促交叠的心跳声,甚至还有她几乎清晰感受得到的他的胸膛起伏,
这一切迫得云摇呼吸都□□,脑海空白,连思绪也随之停滞。
最后一点理智死死拽着她,叫她没有将那句“慕寒渊”脱口而出。
在他眼底的神魂深处,云摇恍惚看到了两道如太极阴阳图般,黑白游转的魂影。
那是……什么?
云摇只觉得识海震荡,那骇人而无形的余波,叫她神魂都跟着动荡摇曳。
“摘下来。”慕寒渊沉哑到极致的声音低伏在她耳边。
“什么…?”
云摇的手腕被慕寒渊青筋绽起的指背如铁箍般扣在青石旁,那人着了魔似的,呼吸沉重而低深,他覆在她身前,冰冷的青铜面具几乎要贴上她的颈窝和锁骨。
他捏着她手腕,一点点朝自己的脸侧压去。
“面具,为我摘下来。”
“——”
云摇一惊,指尖蓦地攥紧。
最后那点理智摇摇欲坠:“城、主,你看清楚我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然而她细长的指节已经被他一根根勾起,他覆着她的手,强迫她的指尖覆上他的面具。
夹在冰冷与滚烫之间,云摇听见自己的理智都被摩擦出锐利的呻鸣。
她挣扎欲起:“城主——”
“摘下它……”
隔着冰凉的青铜面具,那人扑在她锁骨上的呼吸却像是要将她烫伤似的。冰冷的面具蹭过她的颈,犹如一个被禁锢的兽吻,獠牙锁在面具后,距离她的喉咙咫尺。
她能同时感觉到他将撕碎她的锋利可怖的兽齿和无法克制的汹涌情欲。
“摘下它。”
“——我不要。”云摇偏过脸,从唇间挤出破碎的字音。
她疯了才会去听他的。
如果这会摘下他的面具,那和亲手打开困着凶兽的牢笼、解开凶兽颈项上束缚的枷锁有什么区别?
而就在此时。
隔开浴池的幔帐之外,寝阁内忽传来铿锵的甲衣与刀剑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