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莱反应过来这门亲是说曹公子与杨三姑娘,便有些好奇地说:“好比说?”
不想许夫人说:“璐儿没必要知道。”
林莱:“……”
许夫人接受了自家姑娘的怨念,还是多说了句:“倒也不会多腌臜,到底两家都还要脸子。不像你祖父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林莱瞪大眼睛:“我祖父家?我可好奇了。娘就给我说一说嘛。”
“你祖父家?可家大业大着呢,他光是儿子都有十来个,”许夫人语气里带出几分愤恨来:“
就不知有几个才是他的种。”
林莱:“噢噢。”
许夫人已然自知失言,见她这般就忙喝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就该当没听到,竟还怪叫。”
林莱连忙装作自己很纯真,一点都不知道绿光森林是什么意思,故而转移话题道:“不是啊娘,你怎么突然说起祖父家了?平时都不见你和爹提起过的。”
许夫人重申了下原则问题,这才轻描淡写道:“倒也没什么,就是咱们家今年要回去金华县老家祭祖了。”可林莱却从她娘的轻描淡写中,听出了对她祖父那边浓浓的鄙夷。
再仔细想想的话,她祖父那边既然家大业大,那她爹又为何根基在长清县呢?怕不是当年受到了兄弟排挤,甚至更糟糕,否则不能多年来,和那边毫无往来。另外就是她家人口极为简单,她爹平日就守着她娘一个人过(是有人给她爹送过歌姬或是妓-女,甚至是寡妇,不过他都没有收用)。
要知道这可是三妻四妾合理合情的封建时代,甚至于像她爹这样的,没有姬妾成群,反而在旁人看来不正常,遭旁人调笑不说,连带着她娘都被认为不贤、善妒。
现在想来,怕是她爹吃过这方面的苦,她未曾谋面的祖母就极有可能是宅斗的牺牲品,以至她爹痛定思痛,不让悲剧在自己的妻子与孩子身上重演。
林莱越想越觉得有理,还给她那同样未曾谋面的祖父,打上了“金华县西门庆”的标签,全然没在“金华县”这个地名上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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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今日去给岳母祝寿,又是吃酒又是迎来送往的,到了晚间才带着大儿子林秉璋回来。林秉璋过来给许夫人请过安,就回自个院子找自个媳妇儿了。
林老爷错眼一瞧,就瞧见了一瓶早前还没有的莲花,浓妆淡抹很是妍丽,便问道:“这是夫人摆弄的?”
许夫人说:“哪儿呢,是璐儿送来的,还指名是给你这个当爹的。”
林老爷不解:“这好端端的,璐儿做什么送我花啊?”
许夫人拧了拧眉:“我今儿和她说了两句金华县老家的事儿,也不知她胡乱想了什么,转头就送了这么一瓶花来。”
林老爷愣了下后哈哈大笑:“璐儿这是说我出
淤泥而不染呢。果然知我者,我姑娘也!”
许夫人瞧他当真是无芥蒂地这么说,亦跟着开怀,随后又老生常谈道:“今儿听我二嫂子的意思,似乎有意撮合宝璐和怀信。你也知道,她外祖母和几个舅妈都是极爱她的,她和信哥儿又是一块儿长大的,嫁过去总归是亲上加亲。只我也明白,做外甥女和做媳妇儿不是一码事儿,璐儿那性子——”
“咱们家姑娘好着呢。”林老爷觑到了自家娘子的脸色,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一直记挂着咱家姑娘的终生大事呢。娘子你也别着急啊,须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许夫人气结:“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林老爷:“是是是。”
林老爷再转过去瞧着自家姑娘送来的莲花,神色沉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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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呢,隔天赵守备的夫人就下了帖子来,请许夫人和家里姑娘去府里赏花。
许夫人应邀带着林莱去了,不想人家是有意和他们家议亲,另一个当事人就是他们家小儿子赵定风。
没错,就是被林莱一球打青了眼窝的轻浮无状外男赵定风。
林莱那一球叫他成为了单眼熊猫,还叫他心肝砰砰跳,非是闹着要娶林莱当媳妇儿。
林莱:“哈?”
有病否?受虐狂否?还有他可没多少自知之明,以为自己之前是金光闪闪出场呢。
退一万步说,林莱都不觉得她和赵定风之流三观相合,这个世界上,她怕就和自家三观相合,然而事实却是她家在很多方面都和这个社会的主流不相合。
林莱很清楚这一点,可她却不打算屈就,她可做不到因为去到了一个华丽富贵的藩笼,因为世情如此,就暗示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乃至自我麻痹一般沾沾自喜——等等,这句话很耳熟啊。
在这种情况下,林莱再见到了给她说过这种话的马介甫。
马介甫这次带她去到同为莱州府辖下的庆云县,在庆云县一户人家外,引她隔墙透看房——那层层院墙都好似透明了,还隔出了一个圆形,林莱在外就像是身临其境地在看一场舞台剧。
林莱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看」了人家的墙角,就见房内有一对很普通
的父子,推杯问盏,相处融洽。
林莱:“?”
马介甫在旁边解释道:“看上去平平无奇,对吧?林兄却有所不知,这对翁婿皆因化不开的前情,有之前三生的记忆。”
林莱一点就透,知道他是在借机开导自己,认为自己带着记忆托生到林家的,是前世注定的,可林莱觉得她的事和这对翁婿的情况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他们俩是什么前情?”
马介甫拖长“嗯”了一声:“这个说来话长了。”
林莱冷酷道:“请长话短说。”
马介甫笑了笑,后言简意赅地说了下这对翁婿的夙世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