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抬起头，他表情略有呆板，似乎因为罗天堑反复重复，他不再是边关将神而感到神伤。
同样，他眼眸之中也有愤恨和杀机。
甚至于让他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沙哑起来：“李平阳将军死的很冤枉，覃岳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直接杀了他！”
“甚至他还打断了贺子龙统帅的手脚！若非战事突起，恐怕贺子龙统帅，也无法免受其害。”
陈啸死死的捏紧了拳头，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起来吧，现在便出发。”话语中，再听不出来罗天堑的其他情绪。
一行人走出国内到达大厅，路旁停了一列改装军用吉普。
直到罗天堑等人上车之后，刚才那些躲开的飞机到达乘客，才呆滞的走出来，议论纷纷。
西兰市的气温很低，骤然从南到北，顾伊人身体明显有些反应，她斜靠在罗天堑怀中，一言不发。
罗天堑看着窗外的雪花飞舞，亦然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消半个小时，便到了军用机场，登上了前往北关的专用军机。
顾伊人病的悄无声息，额头熨烫，身体却发冷。
不过她依旧不说话，她虽然是个小女人，但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罗天堑。
有人死了。
是他的属下。
而之所以死亡，最根本的原因是他被废除，失势。
说到底，这件事情便和她有了关系。
她内心也有难以压抑的自责。
“药回春，可还在前线？”罗天堑忽然回过头问道。
陈啸恭敬的回答：“药神医还在，他救治了贺统帅的手脚，并且首战佟知命和覃岳受重伤，也是他出手，否则他们等不到暗卫首领影龙带来的被
拦在关外的退役将神，也等不到殒金兵器。”
简单的一句话，陈啸便顺道又说出了不少边关的事情。
罗天堑抚摸顾伊人的额头，声音轻柔：“伊人，你不要将一切都揽罪在自己身上，等会儿药回春会给你施针，南北温度骤降，你身体不适应。”
顾伊人强笑了一下，罗天堑心思细腻，令她心中感动，可她依旧无法压抑那种自责。
“我没事，你别担心。”她嘴角勾起笑容，可罗天堑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勉强？
两三百公里，对于飞行来说，就快到了极点。
十几分钟后，罗天堑便通过机舱的窗户，远眺到了北关的十里雪山。
此间是深夜，存于的战火，让视野能看到更多。
完全被削去山峰的第九峰，满目疮痍的阵前八座雪峰，以及最后一座雪峰阵营。
这样的距离，看不到到底有多少尸体。
可罗天堑，却依旧觉得内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他闭上了眼睛。
飞机开始下降，然后停稳。
“王座，已经到了。”陈啸恭敬的声音响起。
下了飞机，便是北关的军用机场。
顾伊人紧紧的拉着罗天堑的手，她左右四看。
巨大的空地上，停着许多飞机，大量战士正在对其进行维修，地面有很多炮弹炸出来的深坑，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机场四周有很多三层楼左右的建筑，低矮，带着极强的隐匿结构。
此时此刻，所有在维修飞机，埋填炸弹深坑的那些战士，全部停了下来，他们呆呆的望着罗天堑的方向。
砰……
一声闷响……
砰……砰……砰……
紧跟着，便是一连串的闷响
。
机场所有的战士，全都跪了下来。
每一个将士的眼中都是通红一片，浑浊的眼泪，从脏兮兮的脸庞上滑落。
此刻的无声，盖过了一切声音。
没有任何一个将士发出哭声，亦然没有任何一个将士悲切诉苦。
他们是这场战阵的幸存者，让他们坚持下来的，便是十余个小时之前的“南关捷报”。
他们都有和陈啸一样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