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难受的天气,莫过于现在要热不热,要冷不冷,十分的空气里夹杂着五分湿气的样子。
龙一道和吕胖子穿着一身朴素的道袍,两人共同骑着一头骡子,只见那骡子吃力地在地上行走,一瘸一拐地顶着曝晒的日头,还不时伸出舌头哈气,显得十分燥热。
骡子边走边用蹄子蹭两下地面,弄出一阵动静,似乎也不想让骑在自己身上的两人那么舒坦。
龙一道细汗涔涔,对着身后拿着蒲扇一股劲扇风的吕胖子说道:“师弟,你得减肥了,你看这骡子现在都跑不动路,照这样下去我们不知道多久才到那王家村。”
吕胖子埋怨道:“师傅也真是的,好好的道观不让我们待着,偏要把我们撵下山去,还去什么王家村扫墓,王家村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墓给我们扫啊。”
龙一道说道:“师傅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倒是你,要不是你一路上耽搁,我们至于现在还没到王家村吗?要是完不成师傅交待的任务,我俩到时候都有的罪受。”
闻言,吕胖子嘿嘿一笑,对着龙一道笑道:“要不师兄你给这骡子来一道风咒,保证能在天黑之前赶到王家村。”
“讨打!”
“唉,痛!”吕胖子用手摸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龙一道就已经收回了刚才敲打吕胖子的手。
而此刻王家村
入夜,漆黑一片。
除了村子正中心的一棵大榕树下,有一团团旺盛的火光冉冉亮起,每个村民手里都拿着火把,有意地团拢成了一个圆圈状。
妇人和小孩则拿着火把,站在圈的内围。
村长面前摆放着一张桌案,上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的祭品,正对着大榕树。
而透过点的火光,还能看到在榕树上,挂上了无数条血红色的丝带,宛如飘动着的赤色瀑布,甚是诡异。
“村长,今年我们献上的祭品能让树神大人满意吗?”一名老婆子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此刻神色担忧地说道。
她的孩子被树神取名为“术生”。
几周前刚出生,如今还没满月,所以时刻需要她亲自带着。但是奇怪的是,平时喜欢哭闹的小孩子,一旦靠近了树神大人,便变得安安静静,不再哭闹。
而妇人口中的树神大人,便是村子里的这棵大榕树。
他们老王家三代单传,得树神大人保佑,才能让她在六十多岁的高龄里生下“王术生。”
所以每三年一次对树神大人的大祭,她今年是最为卖力。
不但天不亮就自发组织起村里给树神大人献祭的祭品,自己更是把家里为数不多的一头可以用来耕地的老黄牛作为祭品,献给树神大人。
“肯定能!”村长仰着头笑道。
王家村多年以来都是得树神大人保佑,才在这方圆百里的村落中独霸一方。
而他身为王家村的村长,自然也在这五里八乡中最具威望。
像今年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可是王家村不但备有了充裕的粮食,还有多出的余粮去救济附近的村落,能施此善举,全仰仗树神大人的福泽。
他们王家村在树神的庇佑下,每年献上的祭品也是一年比一年多,树神大人如何能够不满意?
村长王守村对着一众村民说道:“该把祭品拿上来了。”
很快在一群人的卖力下,五头黄牛,一百多袋的大米,三十只鸡,依次被抬了上来,最后还有两名妇人不舍得放下了怀中抱着的女婴。
女婴睡的安详,也在一众祭品当中。
有些村民拿着手中的火把,朝着人群最中间的稻草堆甩去,只听“哗”的一声,足足数十米的稻草堆飞也似的烧起来。
一直烧到了顶,熊熊大火也在众人的眼中亮了起来,犹如一场绚丽绽开的烟花。
而距离火焰最近的祭品,只有两女婴不哭闹,至于那鸡和牛,则早早地逃蹿叫嚷了起来,若不是提前被人用绳子和木桩拴住,只怕此刻早就鸡飞狗跳。
“趁着天亮之前,早点完成对树神大人的大祭!”村长的语气不容置疑道。
只见陆陆续续又有一头头猪被抬了上来,这些猪若是仔细看上去,粉白的皮肤上还被用狗血画了数十道歪歪扭扭的符咒,扭曲的样子像极了长满乱枝的荆棘树。
只听到猪发出凄厉的惨叫,一只只地被丢入了那起的篝火当中,它们还未死,可四肢都已经被提前砍掉,外头渗着鲜血,只能在那火地上痛苦地翻滚。
而这时,王守村则抬起手里的火把,顺势沿着那预先铺好杂草点去,那铺好的干草在遇到了烈火之后迅速点,像一条蓄势的火蛇慢慢蜿蜒,盘成了一道火圈状,把之前摆好的牛羊等祭品也团了在最中央。
两名女婴似乎感受到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顿时睁开眼睛,哇的大哭出声来。
“堆柴,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