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短暂的思考过后,风满楼同意的声音充满了失落唏嘘的意味。
这无疑是妥协!也代表了洛山剑宗数千年荣光积累的尊耀将在今夜终结,从今以后,再没有洛山剑宗……只有大商朝廷麾下的洛山剑宗!
但他无法力挽狂澜,今日的洛山从内部分裂,加上外敌攻山,内忧外患之下,已然元气大伤。
商皇武东所言不虚,就算商皇以一敌三败退,洛山门人能够将今晚的商军全部打退,将发动内部分裂,如同背叛的家伙尽数清理门户,在那之后的洛山,也必然千疮百孔,只要商军卷土重来,再捅上一刀,洛山,最终到底是守不住的。
更何况,厮杀到底,他们也未必能拼到如此局面。
妥协,是最好的选择……这个道理,风满楼想得明白,洛山上的诸多门人也想得明白,只是真的被逼到这一步,还是大出所有人意料。
很多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哭成泪人。
栖霞峰上,莫陵撤下樊笼剑阵,将秋水剑还给了神色清冷的陈素衣。
“走!”
接过秋水剑的陈素衣冷漠的目光看过围在栖霞峰上的霍启和凤霓裳,以及一众大商将士:“这笔账,我记下了!”
话落,她御剑而起,迎风而出。
风满楼听着山中各处隐约的哭声,怅然若失,心神俱疲下,身子晃了晃,被御剑而来,落在身侧的陈素衣伸手扶稳。
师兄妹对视一眼,风满楼苦笑叹息:“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陈素衣摇了摇头,恨声道:“师兄已然尽力,是洛山自有内乱,否则何至于此?”
风满楼默然,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这一仗,是洛山输了,是他们输了。
数道剑光从栖霞峰飞出,杨帆,沈柏,林弈楼,九月先后落地。去了其他山峰支援的苏明,有琴雨,岳清灵,年糕几位栖霞峰弟子也第一时间御剑而来。
在这之后,游龙峰和雁回峰也响起御剑之声,又是数道身影落地。
和晨风中压抑的抽泣声相反,洛山之内,同样有一些人开始窃喜。
一如天朱峰和大秀峰参与内部分裂的一些尚且幸存的弟子们,今夜之后,洛山就是新的洛山,以往他们在洛山平平无奇,今后,他们将水涨船高!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例如无声展露笑意的三位天朱峰弟子还没来得及在暗喜的情绪中沉浸太久,就死在了大师兄柳正卿的剑下。
一时间,天朱峰顶风声鹤唳,谁也没想到,柳正卿会在一切即将结束,所有人略感放松的时候动手。
袭天越稍微放松的脸色霎时深沉:“你!”
“你们记住……”
柳正卿无视一道道惊惧愤怒的目光,冷漠出声:“清理门户,这只是开始!”
他抬眼与袭天越目目相对,语气冷淡:“虽说我是您带进洛山,记在您的名下成了天朱峰的大师兄。但掌教师尊平日事忙,教导修行一事,基本都是已故的明长老代劳,他老人家说过,洛山剑,宁折不屈!掌教师尊今夜所为,着实有辱洛山风骨!此前,我虽与师尊不算太亲近,但感怀往昔恩情,仍是心怀敬意,此战之后,您当真,让我再也尊敬不起来。”
“想来袭掌教也不缺我一个弟子,今日,你我师徒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正卿拜别师父。”
躬身拜礼之后,剑光闪过,嘶啦一声,剑锋割断衣摆,顷刻,柳正卿御剑离去。
常子翼等几位天朱峰弟子紧随其后。
袭天越面沉如水,方才轻松的心情,登时被破坏殆尽。
周妙看着决然而去的柳正卿,又看向面带哀求的父亲周振,纠结之后,还是躬身一拜。
周振目光轻颤,讷讷道:“妙儿,你也同为父,割袍断义吗?”
“父女亲缘,这是割不断的。但你们的选择不是我们的选择!”
周妙自嘲笑了笑:“我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但这一刻,忽然感觉父亲你们才是真的老了!意气风发,傲骨不屈的洛山剑,怎么可能成为鹰犬爪牙之流?你们,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一声轻叹,周妙御剑离去。
袭天越冷哼一声,望着山下围到风满楼周身的人群,嗤笑出声:“我们可能确实老了!但年轻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天真!”
……
……
渐渐的,洛山五峰之中,再无人御剑而起。
栖霞峰上,空无名的身影骤然落下,吓得一众大商将士以为敌袭,纷纷扬枪举刀。
空无名目不斜视,直朝莫陵与张蟾走去。
张蟾微微疑惑:“你怎么来了?”
“不然去哪?下面啊?”空无名撇嘴道:“那对夫妻至少还套着个洛山客卿长老的身份,岳神将因为女儿的关系,也算和洛山沾亲带故。我跟洛山又无亲无故的,我表态个毛线。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蹭莫叔的传送阵啊!”
“那走吧,这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莫陵随意点了下头,挥手之间,脚下符纹闪现,三道身影在符纹光华中顷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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