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听到李源的道歉,心里不由得一愣,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两人之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郑长忆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完人,难免那些劣根性。他压抑自己很少当真发火,但那些脾气,他只会对李源发,因为李源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他轻轻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声音有些低沉:“李大人,我不是故意不配合你。我真的记不太清了,以前的事情很多都模糊了。有时候晚上做梦,会梦到一些片段,但醒来就忘了。这梦魇一直缠着我……你别逼我,好吗?”
李源看着郑长忆那疲惫又无奈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记得七年前第一次见到郑长忆时,就被他的倔强和才华所吸引,尽管后来郑长忆常常用尖锐的话语回应他的劝告,但他始终相信郑长忆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李源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长忆,你先休息一下吧。陛下让我审你,我也得有个交代。这样,我把你以前跟我说的关于穆王爷逼士子们上贡的事情大概写一下,你醒来后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个字。这样我们也好有个依据去搜查王府,给皇帝一个交代。”
郑长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趴在桌子上,似乎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郑长忆静静地趴在桌子上,耳边是李源轻柔却坚定的笔触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纸张翻动声,这些细微的声响如同一股温柔的风,轻轻吹拂过他的心房,不经意间唤醒了尘封的记忆。他的思绪飘回了几年前,那个他初登龙门,成为万人瞩目的状元郎的辉煌时刻。
那时的他,满怀壮志,被朝廷安排在翰林院,本应是潜心治学、报效国家的黄金时期。可那时他每晚都很“忙碌”,作为太傅的新宠被带去那些亭台楼阁间觥筹交错。
他白天根本没有精神,经常带着一身酒气和暧昧的痕迹趴在翰林院的桌子上睡着,然后被大学士的怒喝惊醒,不知痛痒的听着同僚的议论嘲笑和大学士的训斥。
郑长忆不由自主的像从前一样,手指在桌子凹陷的木纹上揉弦似的打圈,漫无目的的发呆。
李源抬头看了他一眼,复低下头继续写:“你不睡一会儿?”
“睡不着。”郑长忆感觉桌子上有木刺,有点刮手,又把手缩了回去,“你这里阴气重,冷。”
李源看了看他穿的官服跟自己相差无几,屋里还点了炭盆,自己甚至有点热,不知道这小子冷什么。他忍不住唠叨:“你平时也不活动,一条街的距离都要坐马车,身体素质太差了……”
“老天……又来了。”郑长忆低声哀嚎,抗拒的捂住了耳朵,没有骨头似的趴在那儿。
李源摇了摇头,闭嘴继续写。
不一会儿,李源将一份条理清晰、字迹工整的状词推到郑长忆面前,简短问道:“你看看,这份状词有没有问题?”
郑长忆嗅到一丝未干的墨香,随意扫了一眼内容,大致是自己提及的科举前穆王爷的威胁以及自己坚持原则、最终凭借实力中状元的经历。
郑长忆心知,李源在撰写时定是对这段往事进行了适当的润色与美化,让原本可能充满苦涩与挣扎的经历显得更加光明磊落。然而,对于具体的细节,他早已模糊不清,也不愿再去深究。于是随口夸道:“你办事效率还挺高,这种东西放少府寺也就宋恕能写明白。”
李源啧了一声:“没大没小的。”然后把印泥推给他。
郑长忆毫不犹豫地按下指印,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李源,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试探:“李大人一向以公正严明着称,此番为我个人恩怨而徇私枉法,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累及自身清誉?”
李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化作一抹自嘲的笑容:“郑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这朝堂之上,哪一件案子能真正查得水落石出?真相不过是权力博弈的牺牲品罢了。”
郑长忆瞥了李源一眼,眼神中既有理解也有讽刺,嘴角抽动,最终化为一抹冷笑。他站起身就要往外头走。
李源突然想起来什么事,突然开口道:“我听说你手底下那个宋恕几日后要回家成亲了,你恐怕要有的忙了。”
郑长忆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李源时眼里闪过一点得意:“我知道。”他几乎要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他还给我请帖了,他要我也去参加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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