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烟哑然。
蓝尽忠起身,说:“明日写公告,告知四方。”
看一看那叠满是OO和口口的信件,颇有些一言难尽,他沉吟片刻,又说:“再多开设些识字习字课,以后玄鸮门上下,不许再出现如此半盲。”
半盲花又青:“……”
半盲便半盲吧。
至少命还在,也没受罚。
离开审讯堂,没走几步,叶靖鹰叫住傅惊尘,说不要花又青进药峰做事了,他已经选定蓝琴。
花又青未放在心上。
既然叶靖鹰肯收女徒,于情于理,蓝掌门肯定都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去。
来审讯堂之前,她也听路上弟子议论,说蓝琴给叶靖鹰送去了两枚罕见的宝石,不知是何物,只说有仙灵之光,夸得神乎其神。
花又青算了一算,自己在这个幻境之内,最多能留七年。
就算叶靖鹰真选了她,她现在就能进内门,可活动范围仅限于药峰……不去也好。
她善于关注自己拥有的,宽慰自己失去的东西。
片刻后,又轻轻松松忘掉了,快快乐乐地思考着吃什么。
别了叶靖鹰,花又青回到自己小院中,饥肠辘辘,听旁侧蓝琴院中欢声笑语,她即将要去药峰做事,虽只是偶尔几日,却也令其他外门弟子羡慕。
花又青不打算过去恭维,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蓝琴推她,无论她是梦魇还是怎么,花又青都决定不要喜欢她了。
用过晚膳,金开野又登门拜访,带了大包的糕点和一些小玩具,局促不安地,还是替蓝琴道歉。
花又青看着金开野,委婉提醒:“她不像梦魇。”
金开野沉默了。
花又青若有所思:“听说你习的是体修,五感敏锐,能通过气味和打斗痕迹推断出现场——”
金开野打断她:“蓝琴只是梦魇。”
那话不知是说给她,还是要说服自己,一字一顿:“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掌门的女儿——掌门的女儿,只能是梦魇。”
花又青笑了,她不坚持,只点头:“金宗主说是,那就是。”
金开野踌躇着,又轻声问:“有什么想要的吗?”
花又青摇头。
她客气地请金开野出门,金开野频频回头看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当真不记得自己父母?”
花又青摇头:“全忘了。”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玄门中人?”金开野蹙眉,“我听人说,有的术士能令幼童快速生长,亦可让年迈之人返老还童——你——”
说到激动处,金开野抬手,去握花又青手腕:“对了,你的大腿内侧,是否有一粒小痣?米粒大小,颜色鲜红,像一滴血?”
花又青双手悄悄掐诀,犹豫着要不要打晕他。
她现在还有些矮,不确定能否一招解决。
她斩钉截铁:“没有。”
金开野定定,看她眼睛:“你在说谎,我带你去见湘夫人,让她替你验身。”
花又青怎能让他如愿,一道致人昏迷的咒语已然结在指尖,只需她跳起来,用力点他眉心——
忽传来凉薄一声。
“金宗主,久闻您大义之名,不曾想,暗地里竟也会欺凌弱小。”
花又青挣脱不开,转身,泫然欲泣:“哥哥!”
夜里起了一层薄雾,傅惊尘缓步走来,一身冷梅香。
他握住金开野的手腕,迫使对方松开。
“你该去安慰的妹妹,住在隔壁,”傅惊尘淡声说,“青青年纪小,别吓到她。”
隔壁院中,隐约可听女孩子不安踱步声。
这里动静太大,又无施加结界,蓝琴也听到了。
金开野沉着脸。
他整理衣服,久久看花又青,许久,不发一言,迈步离开。
他一走,花又青可怜巴巴,努力举起手腕给傅惊尘看:“痛。”
傅惊尘弯腰,吹了吹,又问:“你不是会治愈的术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