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在思绪满天飞的时候,刘川来了,一进来,扑通就跪下了,“东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哈哈,不用担心,你东家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秦搀扶起刘川,让刘川坐下。
刘川看看身上满是泥土的衣服,尴尬了笑笑道:“东家,我就站着吧,让我坐着,我,我不会讲话了。”
“你先坐下,慢慢就会习惯的,你站着我还要抬头看着你。”秦直接把刘川按在椅子上。
“谢谢东家。”刘川还是欠了欠身,坐在凳子边上。
“这几天事情多,也没顾得上你,你是哪里人?”秦记得之前问过他。
“回东家,我是禹城刘县的。”刘川回答道。
这个禹城在晋城的西南,就是禹州首府,这个刘县都是刘姓人,也是北方重要的地方。
“你婆姨的风寒怎么样了?”秦想起来见他们的时候,婆姨已经身体非常虚弱,走路都费劲。
“大夫开了药,吃完好多了,今日已经能行走了,再过几日即可痊愈。”刘川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的愁容已经散开。
原来这刘川在刘县虽然算不上大户,但是也吃喝自由,只因自己有一手烧制陶瓷的好手艺,经自己的窑炉烧制的陶瓷,成品高,样子好,色彩又光亮。
后来烧制陶瓷的人家越来越多,竞争也就越来越大,生意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毕竟刘川只是个私人小窑,根本无力跟那些大窑竞争,自己只能仗着自己的产品好,在夹缝中生存。
就在去年,有个人找到他,希望他能把自己的技术出让,这个时代,每个人的技术都是传儿不传女,刘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对方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过了几个月,有人来窑上订购一批五彩金鱼缸,其实就是现在的大瓷缸,只是用来放在院子里养鱼的。
这个刘川根本没做过这么大的,但是对方给的条件太过丰厚,一个就一百两银子,那一次就定了二十个,就这些钱,一辈子也赚不到。
本来现在的刘川已经入不敷出了,所以就收了对方五百两银子作为定金,来烧制这多彩金鱼缸,谁知道一切都那么顺利。
就在烧制好快出窑的时候,天降大雨,烧制磁缸的窑进水了,里边没凉透的缸都炸了。
那个主家听说马上就来找刘川要银子,不仅仅要银子还要赔偿金,哪怕只要定金刘川都赔不起,更不用说赔偿金了。
后来有人就来当说客,只要刘川愿意交出配方,就可以放过他一马。刘川这明白了,自己烧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进水的情况,必然有人使坏。
可是自己又没有证据,只能自认倒霉,但是钱给不上,那可是要坐牢的,自己就算了,但是家人怎么办。想到这里全家人连夜都逃了出来。
本来计划向西去甘州,可是跑错了方向,跑到了东边来了。一直顺着苍狼河往下走,到了柳镇真的走不动了,婆姨重病自己也几天没吃饭了,要不遇见秦,如今可能已经暴尸荒野了。
“东家,这就是我离开刘县的原因,感谢东家收留,这大恩大德,刘川铭记于心。”刘川说着又要下跪,秦赶紧拉住。
“你先别着急感谢我,让我遇见了,不管是谁,我都要帮下,就一口饭,我这里还是管得起的。”秦让刘川坐好。
秦继续问道:“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让你重新烧瓷你还愿意吗?”
刘川看看秦,愣了一下,“东家,你说还让我烧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自己除了这瓷器,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了。
“是的,我也打算建个瓷窑,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土质适不适合烧瓷。”秦想着既然想建砖厂,那就顺便再建个瓷厂,实在不行烧个琉璃瓦也行。
“东家,这里的土可以烧制,我烧制瓷器多年,走到哪里都会看土质,这里土质比刘县那边的还细腻,能烧出上等的好瓷器,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刘川停顿了。
“有什么难处?”秦看着刘川问道。
“要建个窑最起码要上千两银子,最起码工人也要几十个,还有烧窑用的各种原料,这边也没有。”刘川看过秦住的这个地方,一看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所有人穿着普通,住的这个地方都不如自己烧窑的地方,毕竟自己那里碎瓷多,很多路都是瓷片修的 ,下雨不粘鞋。
“钱不是问题,工人也没问题,你搭的帐篷那里,你看着谁顺眼你就挑了去。”秦看着没有信心的刘川说道。
“那材料更没问题,只要大梁有卖,我们就能买得到。到时候你拿出材料清单我派人去买就行。”
“感谢东家再造之恩。”此时刘川还是按捺不住,跪下给秦磕头。
“刘川,事情我可以给你做,但是你做不好,可别怪我以后不依。”秦看着刘川,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放心吧,东家,您指派几个人,跟我学习技术,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留着技术有什么用,还不是不能保护老婆孩子。”说着刘川低下了头,沉思着。
“人你自己选,你自己教,我不参与这个事情,你只要把我要的东西烧制出来就行。实在不行,去选几个奴仆也行。”秦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刘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他抬头望向秦,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东家的大恩大德,刘川铭记于心。关于人选,我确实有几个满意的人,这些人都是我之前用下的,我写信让他们都过来,他们手艺都没问题。
但是他们的工钱,每个人每月二两银子,还望东家成全。”
刘川看着秦并没不快,继续说道:“再者,我想从那些难民中挑选几位年轻力壮、手脚勤快的小伙子。
他们虽不懂制瓷,但胜在吃苦耐劳,易于教导。有我在旁指点,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也能成为得力的助手。”刘川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奴仆之事,东家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认为,真正的工匠之心,不应被身份所束缚。我愿以诚待人,相信他们也会以忠诚和勤奋回报。”
秦听后,觉得自己虽然两世为人,也没刘川这点胸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刘川,你能有此等胸怀,我甚感欣慰。就按你的想法去办吧。记住,我们不仅要建起一座瓷窑,更要在这里播下希望的种子,让技艺与梦想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