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每夜都在痛苦和滔天恨意中度过,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博取仇人的信任和松懈。他受尽天下人唾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平冤昭雪。
如果不是太后一伙趁着他当年御驾亲征,一手策划了后宫的那场阴谋,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他何以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处处受制!
不过,他也绝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傲儿一定没有死。总有一天,他的傲儿一定会回来,把所有的恶人全都铲除,继承他的江山,成为一代明君!
“皇上?”萧骏笙眉峰微皱,心中也是不忍。只是眼下的情势,不容他们有丝毫乐观。知道皇上必定又念及旧事,眼神瞬间犀利,出言提醒,“皇上有何吩咐?”
言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皇上隐而不发已经十年,他和父亲也已准备得差不多,所以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太后一伙看出什么端倪,否则必将前功尽弃。
圣泽帝猛地回神,低头再抬起,神情已恢复冷然,“楚寒绫是怎么回事?你当真对她有情?”
他虽久居深宫被人制衡,却也听闻国公府三小姐天生痴傻。萧骏笙出尘脱俗,眼高于顶,自然不会与这样的女子有所瓜葛。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叫他一时没能看明白。
四面受敌的情况之下,未有肃亲王和萧骏笙待他一如往昔。他视他们为左膀右臂,自然对他们信任有加、关爱备至。他不希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他们带来危险。
在外人看来,肃亲王因为功高盖主,所以受皇室猜忌。实际上是太后、皇后一伙忌惮肃亲王势力渐大,他们控制不了,所以才有意挑拨离间。而他,不过是顺着她们的意思,装装样子,叫她们松懈防备而已。
圣泽帝并未就此对他们父子二人解释,表面看起来,似乎他也相信了这些传言,但事实上,他也用心良苦。
有的时候,疏远何尝不是对他们父子的一种保护呢。睿智如肃亲王,怎么可能不明白。
提及楚寒绫,萧骏笙犀利的眼眸闪过几丝冷芒,今日之事只怕要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他倒不怕,因为早已做好准备,却有些担忧楚寒绫。
那女子虽刚硬,但过刚易折,他不能叫她有丝毫损伤。
“皇上有所不知,楚寒绫本人于传言相去甚远,她不仅睿智机敏,且性情耿直坚毅,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臣只想将她纳为己用,成为日后行大事时的助力。”
这话倒是丝毫没有夸张,楚寒绫确实非常优秀,只是性格太过刚烈,一点不懂圆滑世故。这是她的硬伤,日后只怕要因此而吃大亏。
“原来如此!”难怪今日他在大殿之上会如此说,圣泽帝自是不怀疑他看人的眼光,只是略有些担忧,“此事,你可有把握?”
“有。”萧骏笙一甩衣袖,气势磅礴。
若是连这份自信都没有,那他就当真是配不上楚寒绫了!
圣泽帝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暗暗庆幸大哥有此令人羡慕的儿郎,再想想自己……
其实,早在何月霆琛不堪造就、傲儿无处可寻时,他就已经动了私念,想着将来要是无人可托时,就把皇位传给洛尘,他一定是一代明君!
不过,话说回来,圣泽帝再喜欢萧骏笙,他也毕竟是外姓,想要说服那些大臣接受这一点,谈何容易。
圣泽帝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否则一定会被对前皇后与傲儿的思念所击溃,如今谋事在即,万万不可生出什么事端来!
相信萧骏笙自有分寸,也不再多言,“哦,那就好,万事小心。还有,太后派去的那个步怀容——”
萧骏笙眼中杀机一闪,“臣不会留她多事!”
“不,”圣泽帝却一挥手,“留她几日,朕对太后也有个交代。”
否则两下里撕破脸,也不是什么好事,“顺便,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
萧骏笙随即明白过来,一恭身道,“是,臣明白,臣告退。”
栖凤宫是何月国后寝宫,平时除了皇后安居此处,圣泽帝会偶尔前来之外,也就数太子何月霆琛跑得最勤了。
说来圣泽帝的子嗣不多,除了太子和另外一个只有三岁的小皇子,其余几个都是公主,故而这东宫之位,也没人同何月霆琛争,少了很多麻烦和血腥之事。
何月霆琛为皇后所出,自然极得疼爱,就算受了丁点儿大的委屈,都会找皇后倾诉一番,这也是人之常情。
“母后要为儿臣做主,儿臣讨厌苏茗岚。母后去求求父皇和皇祖母,咱们把她休了,好不好?”
何月霆琛想起在承泽殿时的情景就来气,那苏泽远自恃权重,根本不把他和父皇看在眼里,还要他向他低头认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污辱!
“皇儿又说傻话了,太子妃乃太后亲指,何况她也没有犯什么过错,哪能说休就休?”
皇后娘娘闺名知仪,未曾被立后之前,封“仪妃”,也曾甚得圣泽帝宠爱。如今得封皇后,也算是够得上母仪天下。
只不过太后和太子妃、苏泽远把持朝政,除了丞相与她同心之外,很多时候,朝中之事她也做不了主。
她不过是后宫主位上的一个摆设,此中不平,也唯有她自己知晓了。
皇后已过而立之年,妆容再华丽也掩饰不去眼里的沧桑,加上时时忧心朝中事,就越发显得苍老了些。
“可是苏茗岚真的很过分,她哪里配做儿臣的妃子,母后就跟父皇说说,废了她,好不好?”何月霆琛现在可倚仗的,也就这个母后,当然要极尽撒娇之能吃事。
“皇儿,你为什么非要废了太子妃不可,她有什么错?”
皇后表情很无奈,东宫的事她素来清楚,何月霆琛和苏茗岚之间一向争吵不断,但像现在这样要闹到废妃的地步,还是第一次——莫非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