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画扇对李掌柜还算是恭敬,但那丽娘的态度却有点难琢磨。
几人本想趁夜里背着李福山去秀人坊套两人的话,却没想到这李福山把秀人坊围了个严严实实。
苏小慵穿着夜行衣趴在街对面的屋顶上,瞧着下面来来往往换班的护卫,压着声音骂道:“这狡猾的李福山!防贼似的防着我们。青霜姐姐,我们要不把画扇抢出来吧!”
“苏姑娘这贼没做成,还想当回强盗,在下实在佩服!”李莲花一只手扶着青霜,看苏小慵像个愣头青一样满腔热血,出声调侃。
苏小慵自知理亏,只小声嘟囔:“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青霜姐姐都没说什么,要你管!”
见今晚怕是没什么机会,李莲花只得隔着条街打量着黑暗之中的秀人坊。
这玉楼春不愧是万人册上有名的富豪,真是会做生意极了,这秀人坊就在福禄楼的西边,两个产业互相吸引客人,主打的就是一条龙的享受。
秀人坊虽然也有三层,却是个秀气的江南建筑,比隔壁矮了大半层。那福禄楼三楼层层叠叠的轻云纱,随风飘动间都能扫到秀人坊十字顶上的撒头。
今晚的月还算明亮,四周并不太黑,即使没点火折子,青霜也没受太大影响,何况李莲花在一旁一直虚扶着她的手臂,也让她倍感安心。
夜色之中,福禄楼的西侧传来一阵骚动,好似是一名妇人哭闹着要见画扇,几个护卫拉扯着不让她往秀人坊里闯。
照理说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丽娘和李福山早就应该露面,但没想到先出现的却是画扇。
画扇低声和妇人说了几句话,便急急的推搡着她回福禄楼去。
那妇人不情不愿,嘴里不知道念念叨叨的在嘀咕什么。
就在这时,福禄楼的小门一开,李福山从门里走了出来,那妇人像是见到了救星般挣脱了画扇,跪到李福山面前。
隔着条街听不太清三人的对话,只偶尔听那妇人提起什么聘礼,嫁妆之类的。
三人没说几句,丽娘就出现把画扇带走了,那妇人还想拉住画扇说什么,却被李福山拦住,二人一起回了福禄楼。
这一幕可是让房顶上看戏的几人过了把瘾,李莲花忽然问关河梦和苏小慵:“那日你们去羽衣阁可是小二带你们上去的?”
“那倒不是,是李福山亲自带我们上去的。”
听关河梦如此回答,鹤岚青也回忆道:“这三楼的包厢我也只去过三次,印象中好像确实每次都是李福山亲自带人上去的,应该是有什么规矩吧。”
“那这李福山一般就住在福禄楼里?”
“是的,不过有小道消息说,修业观行会之所以叫起这个名字,乃是因为这玉楼春的祖上曾经在一间名为‘修业’的道观得高人点拨,才自此发家,因此他们行有规矩:每在一个城池立脚就要在郊外建一所道观,各位掌事经常要去参拜。”
这鹤行不愧是最大的镖局,这种行会辛秘都能被他打探出来。
鹤岚青摸了摸下巴,接着说:“这道观的具体位置我确实不知,不过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李莲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想:“又要去打扰唐大才子喽,也不知道他这曲儿弹没弹完。”
第二天一早,青霜,苏小慵与鹤岚青就出发去寻那道观,唐九霄虽然几乎从出生就住在那道观里。但他身份敏感,常年隐居在密室之中,因此也并未提供太多线索,只是又与青霜说了一遍焦尾琴之事。
李莲花和关河梦则拿着青霜百川院的令牌,去秀人坊探探画扇和丽娘的口风。
二人到秀人坊时大概是巳时三刻,旁边的福禄楼已经开始迎来送往,但秀人坊的大门还是紧闭的。
这秀人坊的门远不如福禄楼的大气,只是普通的木质祥云纹隔扇门,李莲花敲了半晌,才有一只藕臂从门里探出。
一个睡眼惺忪的美人把门拉开了半扇,不耐烦地道:“瞧着人模狗样,一大早上就来逛楼子,姑娘们都没睡醒呢,晚上再来。”
说罢就要合上门,李莲花赶紧伸手拦住,一旁已经被嘲讽的满脸红晕的关河梦,磕磕绊绊解释道:“姑....姑娘你误会了,我....我们是来给画扇姑娘瞧病的。”
那美人更不耐烦了:“画扇不可能见你们,就算拿瞧病做借口也不可能。”
说罢又嘀嘀咕咕的暗骂:“这小蹄子真是惯会勾引人,昨儿个也不知道从哪整出来个半臂水袖,撩拨的郑员外一晚上都念着她,大半个楼的姑娘昨晚都嚷着要去裁新衣服。”
李莲花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们日日住在一起都没见过她穿?”
“哼,要不说她假清高,这样新鲜的东西藏的严严实实,提都没听她提过。”
“听说画扇姑娘有个奶娘?可也在这楼里?”
美人奇怪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回道:“你说晚娘?她都那个年纪了怎么可能还在这儿?她在福禄楼后厨讨了个差事,你们要找她去那边。”
她直接把你们品味真独特几个字挂在了脸上,李莲花不甚在意,关河梦却面色更红
“姑娘我们真不是...不是......那个,我们是受百川院的刑探所托,来给画扇姑娘瞧病的。”
李莲花也配合的把青霜的腰牌拿给她看,余光看到隔壁门口的一个迎客小厮偷偷摸摸往这边看了两看,又慌张的的跑进了福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