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魔海,夸父族的祖寨,处处灯火。这是他们与九黎族的不眠夜。
一头魔骑着机关鹰闯入寨内,禀报道:“主母,灵族刚到主公洞府。”
大妻博父金枝、二妻博父香香霍然起身,领着众妻妾飞攀上寨子的八座瞭望塔。成年的子孙们骑上机关鹰悬在四周。他们朝着噬魔山脉的方向眺望。夜幕与月色勾勒出沉重山影,遮了他们的眼。
博父香香虽是九黎纵魇的二妻,却是他最爱的那个。九黎纵魇一出生就被父母唾弃,任其被兄弟姐妹欺辱,只有这博父香香同情心泛滥,打小就维护他。
博父金枝因为相貌平平被指配给九黎纵魇,博父香香却是姿容出挑,原本指婚给九黎庚绍的宠孙九黎纵宏,可她抵死不从,非九黎纵魇不嫁。众魔都佩服她口味太重,爱好清奇。
婚后两魔蜜里调糖,博父香香为九黎纵魇生下二十三子七女,产量是众妻妾之最。
九黎骁钊是下一任魔首,他的面目肖似曾祖母博父香香,自小便养在曾祖父母膝下,也因此成为幸运魔首。此刻,他搀扶着博父香香,篝火将他眼中的泪与恨意映照得分明,他盯着远山:“曾爷爷骁勇、仁智,却落得如此下场!吾等还不得不苟且偷生!终有一日,定要灵族血债血偿!”
博父金枝身边的九黎骁枪也切齿:“灵族专横跋扈!蚩尤先祖之错,为什么要我们拿一代代首领的命来还?”
九黎骁钊怒斥:“闭嘴!先祖何错之有?”
远山传来光闪雷鸣,隐约有山崩之声。博父金枝和博父香香没心思听兄弟俩掰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哀哭着:“你曾爷爷,你们曾爷爷就要没了啊……”
九黎骁钊暴躁地握紧巨拳,“啊……”地长吼,朝着塔边护墙狠狠砸去。忽地,他感觉体内灼烫无比,剧痛刚起,意识秒失。
不止是他,也不止是九黎骁枪,九黎纵魇的所有血脉,从儿女辈到太曾孙辈,都来不及惨叫,浑身包裹着紫芯白焰里,一闪即逝。那些怀着九黎纵魇骨肉的妻妾们,隆起的腹部亦蹿出紫芯白焰,瞬全身,同样一闪即逝,母子连灰烬都不剩。
博父金枝:“枪儿!”
博父香香:“钊儿!”
夸父祖寨内,各种“儿”、“夫君”、“娘子”……惊呼不断。博父炧的妻妾和子女们毛骨悚然。祖寨乱作一团。
又一头魔乘着机关鹰驰来,哭喊着:“主母!主公崩了!”
我光视着这处夸父族的祖寨。数百队魔乘着机关鹰分别飞向噬魔山脉、噬魔森林和坠魔山,又有数十队魔飞掠落魔海靴筒海峡,降落到对岸的魔寨——那里,正是博父炧等死之地。
九黎闭月搀着面如死灰的博父香香,张皇不已:“夫君,侄儿侄孙们不知所故,全都消失不见!”
博父炧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九黎羞花道:“枪儿、钊儿、刀儿,还有其他孩子,全都被一道火光带走了!怀着身孕的嫂嫂们也被火光带走,都消失了!”
博父炧懵怔地看着她们,又看向身边的炮灰。老炮灰们面面相觑,不所何故。
九黎纵魇的三妻博父玉叶哭喊着:“一定是灵族干的!他们使了妖法!我的枪儿啊,我是玉孙啊……”
元谕的亲卫队长、咒术殿弟子丰之扬见我们到来,便领着央皇城屠魔小组降下云端,飞近魔寨,钟鸣喉回响:“九黎纵魇已戮!博父炧受死!”
抬手一划,一座咒阵凭空出现,压进整个魔寨,地面顿时现出巨大的发着红光的咒阵。
博父炧从雾水中惊醒,一把推开九黎闭月和九黎羞花,吼道:“你们快走!”
丰之扬冷笑:“寨内所有魔,一个都别想逃!”
我带着星流、元谕一步踏出,藐视着眼底的众魔,用鸣啭喉宣判:“九黎纵魇虐杀我灵族、将我灵族送予女魃炼僵,业已伏法,所有血脉尽诛!”
鸣啭喉似鸟啼,嘹亮、悠远,传遍魔寨每个角落。
月色下,火光中,元谕和我被一团银光和一团金光薄薄地笼罩着,朦胧又显眼。
“这是?”众魔视线都游移在我俩身上,窃窃私语。他们从未见过神族,又觉得我们不像纯粹的灵修。
“果然是你们这些杂种!”博父香香恨得彻骨。
她丧夫丧子丧孙,早无生恋,伸手按住机关鹰的背,一跃而上,亮出双锏,冲杀而来。
星流甩出个空间牢笼套住她,一压,肉泥和着木屑、铁屑砸落地面。
“香香!”博父炧和九黎闭月痛呼。
“博父炧,”元谕嫩声道:“带着你的炮灰来战!”
博父炧长得不似九黎纵魇那般魔相且丑,他身形魁梧,方脸宽颌,身披重甲,杵着长刀。他本想领着五百万炮灰跟我们大干一场,此刻却犹疑不定,妻子和妹子身陷阵内,他想求灵族放过她们。
九黎闭月和九黎羞花却恨声道:“夫君,莫求这些杂种!”
“大哥!别向这些狗杂种低头!”博父金枝和博父玉叶凛然。
博父炧蹙着眉,眼含不舍,见四雌魔大无谓的神情,突然释怀,哈哈大笑:“好!同死!杀光这批王八蛋!”
旋即雄视四周,极是豪迈:“五帝城派出神族和幽兮豹来对付我们!他们怕了我们!”
长刀一指:“杀!”
众炮灰:“杀!杀!杀!”
博父炧提速狂奔,全力掷出长刀,直取我面门。元谕联珠红雷脱手,我超光速助推,九颗红雷如项链般次第出现,消失在长刀、博父炧和四个雌魔体内,火红烟花绽放,绚烂夺目。长刀齑粉,尸骨成灰。
丰之扬手一挥,央皇城屠魔小组瞬进咒阵,清洗炮灰。
这咒阵乃五元素咒阵,丰之扬操纵着它,火烧、水淹、泥陷、风割、木裂,迅速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