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果然被激怒了,他几近疯狂地扼着贺林清的脖子,看得出来,只要贺林清不反抗,他现在就能够直接要了贺林清的命。
但贺林清绝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何况,贺家对继承人的培养,是全方位多方面的,无论是哪一方面,贺林清都有信心胜过这男人。
就在这男人凑过来的一瞬间,贺林清直接用脑袋撞了上去,他专门撞得就是男人的下巴处,这一处有许多的骨缝,这一下撞击过来,男人一下子朝后仰去,直接昏厥了过去。
然而贺林清现在的困局并没有得到解决,他双手依旧被绳子缠着,而且感觉是牛皮筋,非常具有弹性也很难挣脱。
另一面,他不知道这男人还有多少同伙,如果那些当时绑架他的人,一下子全过来的话,他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对付这些人,想到这里,贺林清感觉到,他必须分秒必争,首先得先解开双手的束缚。
贺林清不断地磨着自己的手腕,他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磨断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从楼梯那一头,上来一个女人,正是之前在学校里装盲女,利用贺林清善良的女人。
她一见地上躺着的男人,神色立时变得冷硬如刀:“看你这样子
,是想跑啊。”
贺林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缓声道:“谁被绑架了不想跑?”
也许是贺林清的语声十分平和,这女人竟然轻笑了一声道:“那你还真挺幽默的,我一直都不知道,贺林沙还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他一向是不和我们说这些的,不过昨晚,他倒是说了很多。”
贺林清的大脑之中,便如同电击一般,他瞬间想起来了,没错,这男人的名字叫做贺林沙。
时间太过久远,贺林清甚至忘记了他的名字,但这三个字一提起来,贺林清就全想起来了,他有些悲悯地看着地上的贺林沙,这只不过是他小叔叔家里的悲剧罢了,无论如何,他都认为,这不应该延伸到自己身上。
女人将地上的贺林沙扶到一旁,她歪了歪头看着贺林清道:“我现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策划绑架你这件事了,你和他就像是活在世界的两面一样,他在嫉妒你。”
“谢谢你这么说。”贺林清的神色变得格外平和,他甚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女人,如果能够从这个女人嘴里套出更多关于贺林沙的事情,无疑能够给自己增加更多的筹码,至少,能够使用攻心战,拖更多的时间。
“像你
这样的贵公子,应该不会知道,贺林沙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吧?”女人也坐在了椅子上,她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和一包万宝路,用十分优雅的姿态,点了一支香烟,然后十分优雅地吹出了一个小小的烟圈儿。
“不,或许我知道。”贺林清想起来,自己是如何靠捡垃圾过活的,他想起了过去的每一天,尊严被侮辱,人生无望的时刻,他也在想着过去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而他不得不选择最难走的道路。
女人却摇了摇头:“不,你没有,你没有失去一切。”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贺林清:“你失去的只有钱和资源,但你没有失去希望,你很清楚的知道,只要时间够了,你就可以解禁,接着过原来的生活,你也没有失去健康,甚至凭借着你的身体,你还可以做很多事。”
女人缓缓说着话,她侧头看着这个废旧的厂房之中,唯一的一扇窗户:“贺林沙不同,他在你们贺家的族谱上,已经死亡了,他从泥淖中爬出来,仅仅是为了活着,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所以,他既没有希望,也没有健康,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怜他。”
贺林清沉默
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在贺林沙面前讲道理,他已经拥有了太多资源,更遑论贺家现在其他的孩子, 每一个的命运,都要比贺林沙好上百倍千倍。
“我看到了,你眼睛中有怜悯,这证明你还算是个人。”女人将烟掐灭了:“等他醒过来,你们俩可以好好聊聊。”
“我有个小小的问题。”贺林清抬起眼睛:“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嘛,你得问贺林沙,毕竟我只是和他合作而已。”女人的脸色,在窗口的微光处,变得十分苍白:“我活不了多久了,便想做一点疯狂的事情,而贺林沙找上了我,于是我们就愉快地合作了。”
“唔……”贺林沙突然动了动身体,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十分冷漠地盯着贺林清道:“没想到,你这实力还可以,够狠,果然贺家的养狼战术,确实养出了一匹好狼。”
这是什么意思?贺林清怔愣了片刻:“我有点听不懂你的话。”
“你不会真的以为,贺家只培养了你一个继承人吧?”贺林沙突然狂笑了两声:“也对,在每个人继承者眼中,他们都是唯一继承人。”
这个消息倒是足够让贺林清震惊了,他突然想起自己被罚的事
情,如今想来,似乎是意味深长。
一直以来,贺林清确实认为自己是唯一继承人,毕竟贺林清的父亲就是贺家的继承者,自己又是独生子,继承这一切理所应当,他也从未往另一个方向思考过,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贺林沙突然凑近了贺林清,他这一次长了脑子,尽力保护着自己的下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么?”
“因为我是你能抓住的唯一一个人。”贺林清浮起一丝笑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逃么?”
贺林沙一愣:“你难道不是不能逃么?”
“呵,要怪就怪那边的女人吧。”贺林清瞧着那女人苍白的脸色:“她当时如果不把电极片亮出来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来不及开启手机定位。”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贺林沙的表情一点一点苍白:“所以,我只是一个饵罢了。”
就在贺林沙发愣这一刻,贺林清突然将自己的身体往后一仰,他的腿已经从地面上弹了起来,脚踝处虽然被绑住了,他的两只脚却很有用,直接在贺林沙的耳下两个地方狠狠一敲。
贺林沙只觉得自己双耳嗡鸣个不停,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而贺林清却已经欺身到那女人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