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玄百无聊赖的抱肘,唇角一抹阴狠的笑,风凉道:“北魏的人重武轻,听说都是直肠子,好像还真是这样啊,连使节都这么直来直去的,这样怎么说得过我们才思敏捷的瑾王妃呢?”
萧瑟瑟笑着说:“二殿下谬赞了,我是见他咄咄逼人,实在不想蒙这个冤屈,头脑一热就试着跟他辩解起来,能说退他,我也是为自己捏了把汗呢。”
天英帝沉默片刻,露出慈祥的笑来,“不错,这次多亏了瑟瑟。朕要是有你的才思、有忘言的果决,很多事情就不会这样为难了。”
萧瑟瑟忙道:“皇伯父哪能这样说自己?臣妾就是小女子耍耍嘴皮罢了,忘言也只是因为寡言少语,所以一行动起来就好似很果决。皇伯父身处高位,自然有人所不及的经天纬地,遇事也要比我们考虑的多得多。这样说起来,我们的言谈举动在皇伯父眼里,其实根本就是小儿科。”言罢又道:“皇伯父不是要我与二殿下一同去御房吗?北魏使节已经走了,我们便可过去了。”
被北魏使节一搅和,天英帝没心情再去御房了,看了看四下空荡,道:“就在这里说吧。”
萧瑟瑟点点头。
“老二,朕知道你脑子灵活,你对天谴一事有什么看法?”
玉倾玄默了默,道:“儿臣不信鬼神。”
“瑟瑟呢?当真认为是人祸?”
“臣妾不敢妄言。”萧瑟瑟低头说:“刚才臣妾的那套说辞,只是为了稳住北魏使节,不让他把事情往坏的方向宣传去北魏。只是,臣妾觉得……”
见她欲言又止,天英帝道:“有什么话就放心大胆的说,朕不会怪你。”
“嗯……”萧瑟瑟仰起头,看入天英帝的眼,斟酌着用词,“那日在焦阑殿上,北魏使节遇刺的事,其实刺杀者的目标的确是他,而不是臣妾的父王。方才臣妾是不得已做了些搬弄是非的事,好让那使节退去,可是我们自己却不能不面对真相……”
天英帝沉下了眉头,静静的等着萧瑟瑟继续说下去。
“皇伯父,祭台上的晴天打雷、闪电杀人,看上去真的太像是天谴,让人恐惧而不得不相信。可是,我大尧企盼和平的心情有目共睹,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灵,他怎么会如此黑白混淆,将我们的真心当作十恶不赦非得天打雷劈的歹意?”
玉倾玄阴阳怪调的哼了一声,说道:“瑾王妃的这个理论,听着有些意思,只不过很一厢情愿啊。”
“二殿下要是这么认为的,那就这么认为吧。”萧瑟瑟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臣妾只是觉得,如果这次的事情是人祸,那么幕后主使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挑起北魏和大尧的战争。这与上次焦阑殿的刺杀,都是一个目的不是吗?”
天英帝沉沉道:“你是说,这两次事,都是那个隐藏在暗处揪不出来的人干的。”
“臣妾只是推测,不敢乱说。”
玉倾玄皱了皱眉,摇摇头,似笑非笑:“瑾王妃是个奇怪人啊,天打雷劈的事搁在别人身上,都会想到是天谴,怎么瑾王妃却偏向是人祸呢?”
“大概我的想法总是和旁人不同吧,忘言也这么说我。”萧瑟瑟轻描淡写的,随意解释了这个问题。
她不想和玉倾玄多说话,他太危险。而事实上,她会想到人祸这个层面,并不是因为她的想法有多么与众不同,而是浔阳王妃的怪异举动太令她介怀,所以潜意识的产生了人祸的想法。
玉倾玄道:“看来甭管这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们好像都得把它宣称为人祸。天灾人祸没一个好听的,只好哪个有利就用哪个了。”
天英帝看了玉倾玄一眼,“那你说,谁来担这个罪名。”
“父皇,这个不难。”玉倾玄笑着说:“天底下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死士,找几个雇了,把他们伪装成北魏的人,让他们认罪画押。再在帝宫里找几个家乡在北方边境上的奴才,说他们是内奸,都一并毒死,对外宣称他们畏罪自杀,留下些跟北魏有关的信笺物证就好。”
这话听得萧瑟瑟心里发凉。这种狠辣无情的手段,果真是玉倾玄的风格,为了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去,随意就能杀几个替罪羊。
天英帝蹙起眉头,不悦的看着玉倾玄。他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戾气太重,人太狠。
玉倾玄也不避讳天英帝的目光,反倒大大方方的说:“父皇息怒。非常时刻,只好用点非常手段,弃车保帅也是一种战术。呵呵,其实儿臣能想到这个法子,还是因为去年太子三弟那个锦侧妃的事……”
提到张锦瑟,萧瑟瑟的眼底微澜,嘴唇轻轻颤了颤,保持住了平静,盯着玉倾玄。
“张锦瑟?”天英帝道:“那个叛国内奸,提她扫什么兴!”
玉倾玄道:“谁知道那次的事是不是有人陷害她呢?呵,儿臣也就是随口说说,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庶女,去给北魏当内奸,想着都有点离谱吧。”
“住口!”天英帝厉声斥责:“这种事是能乱说的?日后朕不想再听到这件事!”